绿绮去临月楼,一是物尽其用,二是变相相互制衡了。
绿绮皱了皱眉,咬着嘴唇,幽怨地看着顾文澜,嗓音低低道:“小姐,你是不要奴婢了吗?小姐只想一直待在小姐身边其他地方,奴婢都不想去。”
其实,去了临月楼,已经算是让绿绮去做临月楼的主了,风光无限的差事,换做其他人,必然是乐不可支。
可是绿绮这个丫头,年纪还小时被卖进丞相府,对顾家的感情非比寻常,而且邵氏把她征调到顾文澜身边伺候,主仆感情自是不用多说。
绿绮对顾文澜有依赖之心,一直以来,对比沉稳干练的紫萱,绿绮更多的是冲动与忠心。
性情中人,感情充沛,最容易感情用事,邵氏给顾文澜挑选侍女时,当然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有紫萱这位大姐姐领头,其他的丫头纵然不能与之比较,却也不能差太多。
绿绮能力不差,但紫萱一直都是稳坐第一把交椅,她屈居第二。
之前顾文澜落水昏迷不醒,原本挨罚的只有紫萱,绿绮被下人借掉走不在现场,可是这丫头死心眼,跑去邵氏面前一个劲地磕头请罪,于是呢,就被气急败坏的邵氏一块罚了。
如此不难看出,绿绮就是一个很容易感情用事的人,换句话说,至情至性。
紫萱沉稳,绿绮率真,顾文澜素来一视同仁,没有分出高低贵贱。
绿绮拒绝了,顾文澜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情理之中,她笑了笑,岔过这个话题,“绿绮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我让你做什么,都不会是抛弃了你。你不想去,我不会委屈你,反正也不是非得去一次。”
剖心置腹,绿绮听着就泪眼汪汪,低声应道:“谢小姐信任奴婢可是奴婢真的不想临月楼,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小姐,小姐好,奴婢就好,小姐出了事,奴婢心如刀割。”
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顾文澜是万万没想到,绿绮对她的感情竟是这般深沉,看来让她去临月楼一事,是万万使不得了。
于是亲自扶起她,淡淡一笑,“你不去,我就不让你去。”
绿绮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犹自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顾文澜说道。
她纵然是辜负了所有人,都不会辜负自己的两个侍女,自前世起就不离不弃的感情,远远不是其他人所能够相提并论的。
“小姐……”绿绮又哭又笑,“奴婢叩谢小姐大恩。”
绿绮情绪激动,顾文澜正想着如何劝她时,不曾想倒,一煞坏风景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没想到啊你们的感情这么好,莫怪了。屡次三番感情用事,成不了大事。”
如此冷酷又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不是窦砚离,还能是谁?
顾文澜警惕地望着四周,冷冷一笑,“哪里比得上公子你夜闯闺房偷听她人听话来得刺激啊?本郡主不过就是一个弱女子,论眼界能力哪一点比得上公子你啊?”
不阴不阳的回复,令窦砚离笑了,“多日不见,端敏郡主的口才越来越好了。”
紫萱绿绮早就被打晕了,此时房间里只有警惕的顾文澜,以及不合时宜出现的窦砚离。
窦砚离抛弃了以往华贵的装扮,黑红的衣袍玉树临风,一精雕玉琢的脸庞,坚毅果敢。
窦砚离丝毫没有当客人的自觉性,自作主张地找了个位置坐下,顾文澜怒目而视,“窦砚离,你好像忘记了,这里是我的房间。”
“对啊,本公子是客人,来这里坐一坐都不行吗?”窦砚离扫视了一圈尚未清理的桌面,嫌弃地皱起眉头,语气凉凉,“你刚才在吃饭啊?还没有把这里打扫干净。”
这厮越来越过分了。
顾文澜咬牙切齿,怒气冲冲地来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窦砚离,目光冰凉,启唇嘲讽:“窦砚离,我刚才有没有吃饭,和你有什么关系?既然你这么嫌弃,那么请你立刻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当初会救他,纯属意外,若不是他步步紧逼,她连与他合作的想法都不会有。
窦砚离听出顾文澜掩在话语中的怒气,微微一笑,“顾文澜,你的脾气越来越差了,这样下去,以后还如何去让晋阳公主爬上至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