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巫师把玻璃棒从杯子里取出敲了敲外面的杯壁看着酒液中一颗颗星芒炸裂漫不经心的提道:“北区的人很喜欢她、崇拜她这一点不需要解释;南区的人讨厌她因为她的北区巫师抢走了低阶巫师们太多的工作;西区的商人们对她感觉复杂既喜欢她提供的廉价巫师又讨厌她——你知道镇子上以前有很多工作只有戏法师才去做;还有东区世家出身的巫师们总觉得她进阶大巫师靠的是运气是侥幸是踩了狗屎……”
“这种认识极其肤浅。”
蒙特利亚教授打断流浪巫师喋喋不休的分析:“不夸张的说科尔玛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几个学生之一。她拥有比其他许多巫师都更清晰的视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且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当第一大学其他年轻人还在校园里玩儿过家家的时候她已经在北区拥有了一批坚定的崇拜者开始游走在《法典》的边缘进行那些令高阶注册巫师们都心惊胆战的魔法实验。但凡某一次实验稍微过分一点儿她早就被丹哈格抓进黑狱里去了。”
“这就是学校最令人诟病的地方了。”
流浪巫师嘴唇扭曲着发出一声古怪的低笑:“说它激进吧它完全禁止学生接触任何黑魔法实验;说它保守吧出了校门沿着墙根周围一圈儿都是学生与教授们开设的非法实验室……我绝不相信学校里那几位传奇看不到眼皮子底下的这点儿脏东西。”
“你可以理解为原则红线或者节制。”
蒙特利亚似乎不太喜欢流浪巫师的口吻稍稍改变了自己的立场为学校说了几句话:“如果学校愿意扩展自己的‘执法权’那么扩展到哪里才是真正的边界呢?学校边缘你可以说紧挨着学校有道理;布吉岛上你可以说是学校私产有道理;第一大学学生所至之处你可以说对学生有管辖权也有道理……胳膊只要伸出去了在另一条胳膊打断它之前它的触摸与管辖是没有边界的……不管真相多么难以令人接受事实上学校能够遏制自己‘多管闲事’的心思这份慎独才是你我直到现在还能在布吉岛上安安稳稳活下去的根本所在。”
“非常精准的判断。”
流浪巫师毫不吝惜夸奖的语气但话锋一转非常圆滑的转回两人最初讨论的话题:“所以你也认可‘原则’或者‘节制’是非常重要的概念了?”
这句反诘打了蒙特利亚教授一个措手不及。
他顿时沉默了下去。
流浪巫师并没有继续穷追勐打举了举手中酒杯歪着头想了想:“说起来也很有趣虽然与科尔玛同学打交道很少但在我认识的众多第一大学学生中我觉得你们两个非常相似……当然不是外表——我也绝对没有暗示你跟她有血缘关系——我指的是某种气质或者说本质上的相似。”
教授略感无语的看了酒吧主人一眼:
“那是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处境。就像在其他人看来你与她也非常相似一个道理。我们都是挣扎着存活在巫师世界边缘的可怜虫每一步都走在深渊与峭壁之间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那时候能够与丹哈格打交道、能够进黑狱已经是非常仁慈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