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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官体系和别的不同。
一方面,四品刑官的人数并不少,另一方面,四品刑官的权位已经很大。当中的区别绝不仅仅是明年能够跟随皇帝一起去柳神庙正殿上香那么简单。
最直观的一个表现就是,突然有很多人来拜访她了。
当中有从前的同学,后来的同事,也有曾经打过交道的各阶层人士。当中让柳炎歌最意外的还是那位曾经的男主角——现如今的太子党,慕容留。
他人倒没来,但是特意派了手下送来升官贺礼,出手很大方,薄薄一张纸,沉甸甸的。
林婉月打开一看,弯起嘴角冷笑:“原来如此。”
那份地契是从前林婉月父族的宅子。
她早就已经想明白,当时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件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她父亲固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也算是读过书,在新时代里摸爬滚打多年,怎么就恰好在她到梁上书院读书时欠下那么多钱。
只是一个局罢了。
做了三年刑官,林婉月见过太多这种局,她自己也逐渐成为一个设局的高手。
她一一将事情讲给柳炎歌听,柳炎歌听完倒没有说是林婉月心思阴暗所以才会这样想,究竟慕容留是有意设局还是无意卷入,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纠结动机毫无意义。
总之是敌人。
“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是恐吓还是示好?”
“恐怕两者兼而有之。”林婉月微微垂下眼睛,抖了抖手里的地契,说:“好歹是京城里的宅子,位置也不错,一两千两银子总是有的,撕了可惜。”
但她当然也不会回去住。
她宁愿继续住在鱼龙混杂的市井之中,这个连热水都没有,冬天早上要花铜板去市井买热汤洗脸的宅子里。
日子虽然困苦,但她喜欢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比起掌控别人的命运来说,这要更大,但所带来的满足感和舒适的精神刺激是无与伦比的。
“过两天休沐,我带柳神您去西城转转?”
“可以。”
柳炎歌倒是知道林婉月所说的西城是哪里,但她不知道现如今的西城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京城西是下风口,还有条河,当初她和燕葛搞的工业区,就在那个位置。说是工业区,其实也就是一些纺织机、酒精加工厂之类的东西,虽然不是很工业,但在这个时候也够用了。
柳炎歌还真挺想去看看的,她不奢望突然那里就很工业了,不要有太大的退步就行。
社会的进程不是一往无前的,指望人类社会笔直往前不后退,那是做梦。螺旋上升才是常态。
她对困难有所预计,并且丝毫不惧。
距离休沐还有两天时间,林婉月收起地契,打开煤油灯,摊开一张白纸,拿了一只炭笔,在昏黄的灯光中开始编织罗网。
燕绝说她胆子太大,但如果不是她胆子大,她也未必入得了这位殿下的法眼。
林婉月早就知道,燕绝从来欣赏的都是大胆狂放,放荡不羁,舍生忘死之徒。
这和她本人的性格有所差异,但她知道要怎么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当中恰好重叠的那一面。
和燕绝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出乎她的预料,但见面这件事本身,依然是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