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星这个人在原著中根本没有出现过,这几天看来,她和燕葛也并不熟悉,但是姚星居然这么厉害,而燕葛居然在和她不熟的情况下,能够精准地安排她去做一件适合她的事。
柳炎歌迷迷糊糊的,不太知道她现在究竟是该先夸燕葛,还是先夸姚星。
最后决定一起夸。
“你们真厉害。”
燕葛倚靠在椅背上,笑了:“是这个人?”
“是。”柳炎歌说:“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知道是谁。”
这个问题刚出口,她就发现自己又犯蠢了。
赶紧略过这个问题。
“你怎么会这么相信我。”
柳炎歌实在没想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把燕葛的好感度刷了那么高,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孤魂野鬼,就算有点特殊的本事,燕葛好歹是个江北霸主,也该有点戒心的吧。
柳炎歌想着想着就不太开心了。
燕葛可能有点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但也正是因为太过于相信别人,才会被周建安的鬼话蒙骗,落到那副境地。
柳炎歌越是喜欢燕葛,就越不喜欢周建安。
她闭嘴不说话了,燕葛不知道她又怎么回事,只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不相信你要相信谁?”
燕葛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是很有自信的,这都快一个月过去,冬天眼看都过了一半儿了,她如果再摸不清该不该信任阿柳,也未免太废物了一些。
燕葛忙着和柳炎歌脑内对话,自然是一时管不了被五花大绑捆住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被晾在一边,腿不由越来越软,冷汗也越流越多。
姚星沉默寡言地立在一旁,也摸不准燕葛准备如何做。
这个男人的身份并不一般,葛衣军共有十二部,这个男人就是六部的正将。
十二个正将,将来开国都是铁打的从龙之功。
姚星也没想明白他为何要通敌。
但通敌已成事实,她是个刑官,要做的只是把人抓起来上刑讯问,接下来交给燕葛本人来处置。是杀是放,是公开斩首还是秘密处决,都不是她能说话的。
柳炎歌后来没说话,燕葛才将视线转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宏国,我实在没想过通敌的会是你。”她保持着镇定,其实心情已经很糟糕。“你是从我起事时就跟着我的,一路从三十多人的麻子寨走到十二部的葛衣军,你是立过大功的。”
她平静地陈述着旧情,韩宏国就觉得他还有救,忙申辨说:“头儿,我没有通敌,我真的没有通敌啊,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陷害我!”
燕葛嘴角抿起,冷冷地说:“我也很想相信你。”
姚星站在一旁,姿态麻木又沉默,对韩宏国的抗辩不置一词,只有在听到燕葛的声音时,才给出反应。
燕葛说:“姚星刑官,把证据给他看。”
姚星沉默着从身后卫兵的手上拿过书信,放在手上,一张张翻给韩宏国看。
韩宏国双手被缚,拿一双眼睛惶急地扫过书信,绝望地发现这果然是那封信,糊成一团的正是他当初写错给涂掉的那个好字。
不是假的。
“可是、可是,小的只是觉得他周建安确实是良配,头儿年纪大了,也该许人了……”
“他爹的!”燕葛耳边骤然响起一声咒骂,给她吓了一跳。
“唉?!”燕葛迷惑地问出声。
韩宏国还以为她在问自己,忙道:“小的一片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头儿年纪也大了,还没有嫁人。这世上的英雄也就周建安一个勉强配得上头儿,小的打听过了,他也确实对头儿有意,这才起了做媒的心思。”
燕葛笑出了声。
她听见阿柳在她脑海里指天画地地和韩宏国对骂,尽管韩宏国完全听不见。
“那么喜欢周建安你自己去嫁啊我看你想嫁给周建安才是真的。”
燕葛不由想了想那副画面,实在是没忍住。
“阿柳不气不气,不值得。”阿柳生气了又不能去找个人揍一顿发泄,憋在心里气坏了可要怎么办才好?
韩宏国那边还在抓紧时间给自己抗辩。
他可太清楚通敌是个什么罪名了。
“但就算他对头儿一片真情,小的也没敢和他泄露军情,只是说头儿平日里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姚星不说话,只是拿细瘦的手指捏住了几个字。
“心情烦闷时喜欢轻装简行纵马散心。”
这几个字可不得了。
韩宏国又是慌张又是委屈。
“可头儿您也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了,总要嫁人的。”
柳炎歌斩钉截铁地说:“嫁你爹!我看你是除了嫁人,脑子里啥也没有了。你放心,你死了我一定让人给你和周建安办冥婚。”
燕葛揉了揉耳朵,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你说的也道理。”
然后她就听到耳边柳炎歌的怒吼:“没有!!!”
燕葛还想要自己的耳朵,就也不逗柳炎歌了。
转而摆出一副冷脸。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她还是清楚韩宏国这个人的脑子有多少水平的。
韩宏国说:“大家都这么说。”
他越发委屈了:“头儿年纪大了,不嫁给周建安的话,难道要嫁给老皇帝?我看周建安其实也不错啊,南军这些天来又是送药又是送粮。长得也一表人才,听说到这个年纪也没有娶亲。”
燕葛缓缓站起,踱步向韩宏国的方向走过来。
她带着笑叹息。
“大家都这么想?看来我是不得不考虑下这件事了。”
韩宏国心里一松。
这件事确实是可大可小。
实质上他也确实没有泄露军情。
只是说了些头儿的个人喜好而已,实在也罪不至死。这个该死的刑官给他扣上通敌的名号,想来也只是为了升官。
再也没有比搞死一个正将更快的升官通道了。
韩宏国能理解,不怪她。
但等他自由了,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一定要找个借口杀了她才行。
燕葛走到韩宏国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你确实很为我考虑。”
韩宏国狗一样看着她,双眼闪着忠诚的光:“小的实在是为了头儿着想。头儿你把我从人肉铺子买回来……呃!”
他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了。
燕葛抽出姚星腰间佩戴的短刀,干脆利路地抹了他的脖子。
韩宏国没有反应过来,柳炎歌更没有反应过来。
等燕葛好整以暇地退出了三步远,血才从韩宏国断掉的脖子里飚起来,撒了一地。
姚星离得近,躲得也没有燕葛快,一身长袍被溅了一身,一向面无表情地脸都被血腥味熏得不由皱了起来。
但她动了动腿,没有跑。
作为刑官,她其实不怕血。但她很在意弄脏衣服。
今天来见大将军,特意换的新衣服啊……姚星在心中哀叹。
营帐中的士兵和幕僚们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七姑正要让人拖走尸体,就见燕葛摆了摆手,说:“放着,现在去把军中的正副将全部叫来。”
传令兵领命而去。
燕葛仔细看了眼衣服,满意地发现并没有沾血。
“好了,阿柳,人已经死了,就别生气了,气坏了不值得。”
柳炎歌刚才还生气得要死,转眼就被燕葛震撼到失声。
“阿柳?”燕葛刚杀了一个宣称对她忠心耿耿的老臣,此时竟然还能笑眯眯地温声哄人。
“阿柳?说句话嘛!”
“还是说你不喜欢尸体?要不然我让人把尸体挂到外面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