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选择把它藏在深处。
安汶给他拿了一罐柑橘类的果酱,两盒饼干,还有咖啡和药,他将东西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冰箱里,然后把衣服塞进了衣柜。
他一直以来都是个药罐子。
从小时候开始。
他自幼体弱多病,只要天气变凉他就忍不住开始咳嗽发烧,吃药吃的比饭都多,他家境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所以不至于放他去自生自灭但也不会给他太多好脸色看。
他是算不上有家的人,现在来说,他和家里的联系基本上已经微乎其微,他们担心自己如果被识破性别会对家族不利,毕竟他们的计划是希望他能略微有个一官半职而想不到他直接当上了战区的总司令。
他已经有八年没有回过家了,自从进了军校开始,每个假期他都是呆在学校里度过的,只有在被老师批评的时候,家长才会打个电话给他问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你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不去死呢。
后来老师不怎么骂他了。
所以家里也不怎么给他打电话了。
生活费是不可能有生活费的,军校的补贴还算丰厚,他还是可以勉强活下来的。
但是很多扩展资料并不友好,当然教授们会送他一些,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选购那些最新的或者很少有人注意到的资料,然后一口气买下来,这就导致了他除了压缩食品基本上吃不起任何东西。
廉价的汽水就成了他为数不多的快乐。
所以直到今天,他依旧很喜欢各种口味的汽水。
在军校里的某一年冬天他生了场大病,他甚至不记得自己得了什么病,就记得自己被送进了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每天点上好几瓶药,医生嘱咐他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最好多吃点水果。
“然后那家伙天天在床上赶论文。”林诺淡淡地说,“我就是那时候认识洛兰的。”
安汶轻轻地笑了笑,她没想到林诺这么容易就讲起了自己和洛兰相识的事情,但是这件事的确挺稀松平常的。
“我当时打球把脚踝弄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林诺说道,“我就天天躺在校医院里码我的论文,然后隔壁床也沉迷码论文,就聊起来了。”
安汶看着眼前的一颗植物,它看上去很有特色,有着粗大的腰身,据说原来这是一种生长在沙漠里的植物,旅人可以在它的树皮上划一刀,就会留下水来可以饮用。
她始终走在林诺前面一步的地方,为他介绍着这所植物园里的特色,有哪些植物是比较罕见的,最丰富的场馆在什么地方。
“你记性真的很好。”林诺说道,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意有所指,“你应该很想知道关于你雇主的一点事情吧。”
“是的,先生。”安汶应声道,“的确难免会有点好奇。”
林诺转过头看了看路边的花,不,这不是花,只是鲜红色的叶子,怒放在顶端,像是花枝一样。
“洛兰这个人,如你所见,命不好,是个药罐子。”林诺轻声说道,“他这辈子对他好的人也不太多。”
“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和你相处的还不错。”林诺说道,“毕竟他这个人其实很讨厌一般人进他的房间。”
安汶的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
“我这个人,有时候总是靠一些奇怪的感觉逃得一命的。”林诺压低了声音,不动声色地走上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感觉你不该做个管家。”
“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培养部下还是很在行的。”林诺说道,目光看向前方的树木,如果在路人看来,他们不过是两个聊着植物学的游客。
“安汶小姐,我觉得你很聪明也很有才华,我想你也许将来有什么晋升的计划,如果想要找我帮忙我也十分乐意。”林诺低声说,“但我希望你未来的更上一层楼的计划里考虑过有洛兰这个人。”
毕竟已经太多的人把他当成垫脚石了。
如果这个女人也想踩着他攀上什么高枝的话,林诺想,虽然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但是他也有些忍不住了。
“林先生,”他听见了安汶轻声笑了一下,“如果您是担心我在这里工作为了认识什么厉害的人然后嫁入豪门结婚生子的话,”她轻轻地笑了笑,“那您无需担心了。”
“虽然口说无凭,”安汶淡淡地说,“我也的确不算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但是如果洛兰元帅他没有对不起我过,我当然也绝不会对不起他。”安汶斩钉截铁地说,每一个字虽然都声音不高但是却郑重其事。
林诺退了一步,他转而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很有发展前途,在战略支援部队是不是有些委屈了。”
“目前来说,我还是很喜欢的,谢谢林先生的夸奖了。”安汶微笑着说,继续向前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