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有点大。
一忽儿在窗台上铺下?了?层白霜,隆起?来?,闪闪放着光,是?堆在夜里照着窗户的盏小灯。
薄以渐的视线转了?回来?,他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虞生微,本来?想要伸出手,摸摸对方的脑袋的。但是?这?个动作,似乎有些太把对方当小孩子了?。
所以薄以渐没有将手落到对方的脑袋上。
他的手放在了?虞生微的手上,他轻轻的将那只手从对方脸上扯了?下?来?。
虞生微倒没有反抗。
他被?牵走了?一只手也就被?牵走了?,只是?将脸又?转了?下?,藏在剩下?的一只手里。
薄以渐耐心地再伸手,握住了?对方剩下?的一只手,扯下?来?。
这?下?,虞生微的两只手都在薄以渐的掌心里了?,虞生微不得不抬起?头,看着薄以渐。
薄以渐:“你这?么?突然就道?歉,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这?有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事情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
薄以渐安慰对方,缓了?缓,又?说?:
“放心吧,你以渐哥经历的风风雨雨可多了?,我没有这?么?脆弱的。”
“但这?不是?你得受到伤害的理由!”虞生微打断了?薄以渐的话,他一下?子有些激动,“我希望我们在一起?是?一种愉快而轻松的,而不是?这?样危险——”
虞生微非常懊恼与生气。
他为了?靠近自己想要的人千挑万选了?时机和理由,可是?总有其他因素,很多其他因素,打断他们!
“所以……”薄以渐说?,“小虞,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虞生微忽然愣住:“我,这?个……”
薄以渐不掩饰自己的那一点坏心眼,他慢悠悠说?:“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虞生微立刻说?:“不是?,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虞生微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薄以渐:“你心疼我?”
虞生微说?不出话来?,这?太难为情了?。
薄以渐眉头皱起?来?了?:“难道?你并不心疼我?”
虞生微:“当然不是?,我,我——”
他依旧张口结舌,接不下?去。
直到薄以渐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声音。
“我心疼你。”
薄以渐笑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微翘着,笑容似有若无,可喜悦像是?深入了?他的神情,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虞生微有点晕眩。
对方的声音就像陈年佳酿,还不用品,光光听着声音,嗅着气味,就要醉了?。
晕晕眩眩之中,早前的懊恼和自责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沉浸于迷蒙之中,听着更多更多的声音流入耳朵的声音。
“小虞,我很高兴你这?么?替我着想。你有时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但我觉得,你似乎对我还不够亲近……”
虞生微陡然惊醒,立刻辩驳:“我对你很亲近。”
薄以渐正在替虞生微整了?整衣领。
刚才的一阵兵荒马乱到了?现在,虞生微的衣领还是?不服输地翘着:“你并不和我分享刺激的事情。”
虞生微的脊椎绷紧了?,对方的手指只在他的衣领上流连,但他脖颈的皮肤此刻分外敏感,像受到了?什么?天敌威胁似的,表皮紧绷,寒毛竖起?:“我,我哪有?”
薄以渐:“你觉得今天晚上还不够刺激吗?”
虞生微抗辩一句:“这?怎么?能算刺激?”
薄以渐:“不算?”
他忽然凑近虞生微,轻轻咬了?下?对方的耳垂。
他再说?:“这?样也不算?”
紧张重新出现在虞生微脸上,好像还有两道?光,忽然闪在了?他的眼睛里。
薄以渐对着那点光看了?一会,适可而止地挪开?视线,对虞生微说?:“好了?,时间……”
“以渐哥!”虞生微忽然出声,打断薄以渐的话。他一倾身,抱住了?薄以渐,他悄悄的,用略带紧绷的声音,在薄以渐的耳旁,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今天晚上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我……很开?心。”
他再强调一遍。
“真的很开?心。”
薄以渐的心,忍不住动弹了?一下?。
奇妙的滋味从胸口中一点点蔓延出来?,他拉开?了?点距离,先端详着虞生微的脸,又?忍不住伸出手,碰了?下?对方的脸:“嗯……”
虞生微:“嗯?”
两声似乎无意义的单音,却让暧昧的气氛,变得更加暧昧。
薄以渐:“时间似乎不太早了?……”
当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间出来?的那一刻,薄以渐自己也有点吃惊。
这?个很正常的句子,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就变得无论怎么?听,都不太正常了?。
虞生微只花一秒钟就明白了?,他清清喉咙,那像一声咳,也像一声“嗯”。
薄以渐碰触对方脸颊的手贴实?。
他正想做点什么?,门铃突然响起?。汤来?去而复还。
“鱼鱼,在吗?”
“警察过来?给你做个笔录了?。”
两人的互动被?打断了?。
虞生微怔了?一下?,对薄以渐说?:“以渐哥,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薄以渐也收回了?手:“好。”
虞生微很快出门。少了?一个人的房间毕竟冷了?点,薄以渐呼出一口气,决定找点什么?事情做做,也好冷静冷静,别太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