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妈妈逝世后,爸爸最近这几年时常说这话的。但是陈东丽还是没有习惯的。每回爸爸说这话的时候,陈东丽就很有压力的,觉得她就是一个累赘似的,累到自己,累到众人、、、现在,就让她代替唐奕瑾去了吧,也让爸爸不在背负、、、
那一夜,陈东丽在写日记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就冒出《诗经邶风击鼓》中的名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这一切,无疑全成了奢望。对的,好奢侈的。
陈东丽提笔写下:
【陈东丽的爱情幸福观
众人眼中的爱情,当如唐玄宗与杨贵妃般,“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才是轰轰烈烈的幸福;要爱,当如焦仲卿之于刘兰芝,“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这才是生死与共的幸福;要爱,当如张爱玲之于胡兰成,敢爱敢恨,纵然最后挥剑斩青丝,这也是一种曾经爱过而痛彻心扉的幸福。
不是每一份爱都经得起“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滚滚,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不是每一份情都须经受起“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的生离死别;不是每一份爱都需要“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苦苦追寻;不是每一份爱都需要“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肝肠寸断;涸泽而渔,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也是一种幸福!
后记:可惜,一切的一切,即将要附之东去,成为历史了。美丽的神话犹如昙花一现。仅此而已。】
陈东丽合笔的那一瞬,真得很安详的。其实,生活本身就不容易的,也许死亡也是另一种解脱呢!她自喻为沙漠中的红柳,那红柳又名柽柳,它是不畏任何困难、顽强毅力的坚强使者。其实此刻,也真个做到了。
早上是很早就起床的,但是爸爸顾及陈东丽的手指受伤,早饭便是爸爸做的。当然农活也不叫陈东丽做了,大家都在忙碌,而她一个人居然就这样闲下来了。真的心里很惆怅的。
爸爸,真的对不起。真的,女儿,对不起你,真的很不孝的。
陈东丽便捧起书认真的看起来呢,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天的书。
直到晚上,就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的陈东丽就进入了梦乡。梦里还是现实,反正都是交织着,她似乎看得真真的,有身在其中、、、
还是小时候,自己坐在妈妈的怀里,陈东丽拍打着她的胸膛,哭的撕心裂肺的“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要骗我?明明你还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却说自己已经死了呢?为什么?妈妈,我要你永远就这样抱着我,这样好温暖。这几年,我真的、、、我的心里真的、、、真的好冷好冷的。妈、、、”陈东丽刚伸手去摸那模糊不清的面容时,妈妈的身体就在瞬间就像泡沫似的消迹了。陈东丽哭着,追着,咆哮的喊起来“妈、、、妈、、、妈,你不要撇下旦旦,请不要离开旦旦、、、妈,我真的好想你。妈、、、”
妈妈就这样没有了,跌跌撞撞摔倒在地的陈东丽,哭得死去活来的。
这个时候,一袭白衣的杨文语轻轻的走过来,笑吟吟的拍着陈东丽的肩膀“东丽,不要哭了。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那些年的事情,真的很美好,只是我或许真的有喜欢过你的吧。只是都过去了,你我有了更美好的生活。只是现在我要走了,或许很久都不会再见面,又或许是一生、、、你一定要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也可以去找翎翾帮忙。他会帮我好好照顾你的,我从此就彻底退出了你的生命。你一定要保重哦!”
陈东丽脸上的泪痕未干,木讷的点点头,心里又是茫然又是空洞。杨文语再也不会见她了,她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是他的初恋,是她曾经要共度一生的,也是她如今的好朋友。真的,不可以不见面吧!至少我要看着你很幸福才好!
接着,陈东丽看着唐奕瑾和沈茗华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唐奕瑾的脸色很是红润,一点儿也没有生病的气息,他含情脉脉的望着沈茗华,沈茗华在唐奕瑾的臂弯里笑弯了眉眼。一个风流倜傥,一个美艳绝代,好生让人羡慕的一对啊!全然忽视了陈东丽的存在。
陈东丽开始大喊“奕瑾,奕瑾、、、唐奕瑾,我是东丽,我是陈东丽。你真的就不要我了吗?”但是任她喊破喉咙,唐奕瑾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仿佛他们就是两个世界,时空相隔的。
陈东丽摊坐在地上,一个人,就一个人,也只一个人,很无奈也能无助的哭着。
这时,安潇潇像往日一样唱着婉转动听的流行歌曲,有偶尔变幻了,成了哀伤的曲风。那嗓音很是好听的。他越走越远,最后只剩下余音缭绕。陈东丽一伸手,冲他喊“安潇潇、安潇潇、、、安潇潇,你到底在哪啊?你真的要走了吗?你为什么也要死了呢?为什么?我真的好怕好怕,我的身体都是僵硬的,我真的好冷好冷啊!”
刚刚说完,陈东丽看见与自己长得很像的、、、不那个人就是自己,另一个自己。她疾步走过来,“哈哈哈~~”大笑,嘲笑声响起,“陈东丽,你以为自己真的很坚强?你以为自己真的很厉害?你还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其实你真的什么都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是。还以为自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生呢,其实你也不过如此而已。有时候还真的不如她们。我看不起你,你丢了我的人,我讨厌你!”
陈东丽复又蹲下去,双手抱臂,身体开始变得很无力很无助,心里几近绝望。
对,对,去枫树林,陈东丽的秘密小基地,她的枫树林,她和杨文语曾经的故事,后来她一个人的故事。
陈东丽飞快的冲入枫树林,风中的枫树摇摇曳曳,隐约之中杨文语在丛林间挥笔画着些什么,可是陈东丽知道那些都是自己,她开始哭得淅沥哗啦的。转眸间,杨文语身后站着路萍姐姐,在看着那些画,画中的那些属于自己的图标已然变成了一个与路萍姐姐神似。是啊!是她,那个如雪样的女子——苏雪婵。
陈东丽没有难过,只是有点感伤。她替路萍姐姐有点伤感,只是也是幸福的。她甘愿做他心中的另一个人。
再看唐奕瑾既来到了枫树林,他紧紧的盯着陈东丽,像似把她揉进自己的眼中,眼里满是疼惜和怜爱。他只说了一句“东丽,你信我吗?”
陈东丽被唐奕瑾盯着浑身不自在,木讷的点点头、、、
而这样的幸福感刚涌上来的时候,陈东丽便醒了过来,她没有什么表情,紧紧的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着那些亲人、爱人们的脸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