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双眸紧缩,忽然哼一声,道:“如此便是李月娘可放,你以下犯上,朕不放。”
当即震袖而去。
苏三起身,看着刘彻的背影消失不见,缓缓坐回监牢内一张三脚胡凳上,面上神情不急不躁,仿佛胸有成竹。
他自地上众多的杂草中挑出一根,十指反动,不一会儿一颗星星就出现在他手心。
刘彻匆匆入了后宫,一想,还是去皇后那,不想刚坐下,卫子夫也风闻那歌谣,竟然忧心忡忡劝他从两位李夫人中选名,放出宫。
他只好出了椒房殿,不觉到了昭阳殿,一见月浓正与宫人玩成一团,正在院中打雪仗,不觉放松神情,不言不语在一旁静看,
月浓一人将那些畏手畏脚的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地,挥舞着双手大叫着:“来啊,来啊!”
刘彻看得手痒,不禁揉了一团雪球,向月浓扔去,
不想她竟然有顺风耳似的,立即侧身避过,一雪球砸过来,反倒将他打个正着,不等反应又抛了一个过来,正中他的眼睛,
月浓一手握一枚大雪球,得意大笑,嚷道:“有种打我呀!来呀!”
刘彻被激起斗志,飞快扔过去一枚,身后立即又内侍替他揉雪球,几乎不间断地递上来,他就不间断地冲月浓扔,
月浓终究独木难支,到最后只顾抱头逃窜,大叫:“我认输,不许打了!”
刘彻赢了个大满贯,心上无限畅快,
月浓却瞪过来一眼,说:“几个人合起来打我一个,不公平,不和你玩了!”
说完就跑回殿中,果真不理他。
刘彻跟上去,去握她的手臂,顿时如遭雷击,浑身电掣,一瞬间滚在地上,头顶冒烟,所有头发都扭扭曲曲地竖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月浓,艰难吐出一字:“你···”
口内冒出阵阵黑烟,刘彻被呛得直咳嗽,一壁咳嗽,一壁吐黑烟。
一旁的宫人内侍见状,皆府邸大哭起来,那伤心的架势,仿佛他已经驾崩了。
刘彻怒瞪,咳道:“朕还没崩!”
说完起身,一抖衣裳,不想下一刻那下半身的袍摆整个脱落下来,刘彻当下夹紧两腿腿,怒喝:“衣裳!”
开玩笑,是开裆裤啊!他一国天子的威仪何在,何在啊!
机灵的内侍忙脱下自己的上前替他围在□□,
最终刘彻迈着僵硬的八字步,一步步缓缓走出昭阳殿。
之所以僵硬,是由于电击尚未缓过来的缘故,
无人敢发笑,这可是一国的天子啊,不要命了!
实在忍不住,就偷偷在心里笑一笑。
七日后,刘彻得到奏报,除非打消盐铁收归官有的打算,否则绝不能罢休。
原来盐铁收归官有的决策露出了风声,山东盐商与河南冶铁商联合起来,以他们的财力为支撑,再联合洛阳各大商贾,在全国各地高价收粮,民以食为天,粮食便是一国之本,他们想以此对抗朝廷,不想恰逢今年多灾,粮食几乎无收,他们的行动提前暴露,
洛阳的大商贾之所以愿意配合,一是由于此举若朝廷不查,自可悄无声息谋取暴利,再有盐铁一向是少有的暴利行业,是个商人就像参合一脚,只是以往没机会,如此他们许以利诱,自然一拍即合,
于是他们投三成之数,盐铁商投七成数,合起来一笔巨款,几乎能买下几个大汉朝,迅速将全国各地余粮收入手中,
而那些盐铁商有的是钱,为何偏要联合洛阳大商贾,便是因为洛阳素来是商贾大都会,商人的脚步遍布全国各地,经营项目五花八门,无所不有,更重要的是,长久以来,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纪律,简直俨如一股团体,
将整个洛阳的商贾凝聚起来,一个人就能在大汉全部疆土布满眼线,
正因为如此,才能将这件事做得悄无声息,
这也就是为何直到此时朝廷才发现此事,
毕竟古代交通不便,信息极为闭塞,一个地方发了地震,可能半年一年后另一个地方才听说。
除了四处奔走的商贾或流窜的流民,一般的平民百姓,整日窝在一个小地方,所见所闻,也局限在一处。
再加上朝廷素来轻贱商贾,自然不会过分留意他们的行为,更不会向此处联想,况且此次行动目标过于分散,
若是盐铁大商贾如此行动,轻易就能叫朝廷发现异样,而后顺藤摸瓜,
只是一到洛阳,轻易就扩散到全国,便是一滴水入小河,再入海,了无痕迹。
如此错综复杂的原因综合,发生此事,也就不是不可能,
刘彻看到奏报,气得捶桌子,接连踹翻数名内侍,怒喝:“何人胆敢泄露消息!”
人定时分,一道黑影窜入宫中,最终潜入宣室殿,
只见那人掏出一枚香炉,点上一根香,再跳到床榻前,黑暗中将朱砂抹在刘彻眉心,密密麻麻念起咒语来,过了一刻,待香燃尽,他又端着香炉飞快跑了。
这人来去竟然了无痕迹,皇宫大内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他出了皇宫,直奔监牢,在各个牢房外探看打量,最终停在了苏三的牢房外,从袖中掏出一枚细丝,随便扭一扭,就将锁打开,
摇醒苏三,道:“小子,老儿按照你说的做了。不过听说一件大事,你听不听?”
这人除了黄眉老头,再不做旁想,
又不待苏三开口,径直吩咐:“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