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叫人稀奇,什么把戏啊,这个做主人的竟是一股全不理会的姿态。
上来三名内侍,皆手捧一枚巴掌大的铜钵,钵内一根毛笔。
众夫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这是要画画的架势,也不对啊,颜料呢,画布呢?
就见内侍在铜钵内蘸了蘸,就给在宫人面上刷下一笔,那一笔净是粉白,
夫人们这才看明白那钵内所称乃是白色的一团糊糊,于是皆是惊疑不定,
只能眼看下去,只见内侍将三名宫人面上刷满了白糊糊,
于是众人所见的便是三张惨白的鬼脸。
下面看得面面相觑,卫长公主仍旧气定神闲,只那王夫人拍掌大笑,说:“公主这是嫌弃这几名宫人生得太过黑丑,就将她们面上刷面粉,以示惩戒。”
卫长嘴角划过冷笑,缓缓睁眼,说:“王夫人所言不差,本公主正是看各宫的夫人要么老要么黑要么丑,长得实在对不起我尊贵的父皇,才发发善心,教教你们怎么变美。”
众夫人不知真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暂时按捺不动。
王夫人初闻“老”之一字,就面露狰狞,也不再言语,哆着茶,冷眼看起来,
卫长又倚在榻上假寐一刻钟,全然不管下面一众傻眼、骚动、议论,
一刻钟一到,卫长漫不经心挥手,说:“洗了。”
当下有三名内侍各端着面盆上来,将三名宫人面上的白糊糊洗个干净。
当三名宫人抬起脸时,众夫人不禁沸腾,
只见干涩的消失,干裂的缓解,发黄的减轻。
甚至有不少夫人捂着自己的脸失声尖叫。
便是王夫人也不由看呆了,瞪直了双眼,不能置信,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张口:“不···不可能!”
卫长怒气冲冲地回到月浓的居所,恨声道:“本公主不服!”
月浓则难得好声好气地端茶送水,又剥葡萄,喂她,捶打肩说:“好啦,那些美容的方子,要多少没有,你就帮我这一次。”
卫长气鼓鼓地等她一眼,说:“若非上次的方子已经泄了出去,本公主才不答应你!”
说完不知想到何事,恶狠狠的。
月浓忙替她顺气,说:“要不我将上次的前两黄金还给你?”
卫长横过来一眼,哼道:“本公主还缺你些金子吗?”
自这日以后,宫内刮起了敷面膜的旋风。
刘彻的众位夫人,每晚都忙着这样那样的面膜,将一张脸涂的白惨惨的,要么黑乎乎的,
据传,一夜皇上留宿王夫人处,安歇后,
这王夫人约莫是期盼皇上夜半醒来能看到自己白皙水嫩的小脸,于是摸起床,趁机敷了个鸡蛋蜂蜜面膜,
于是刘彻半夜醒来,就见到自己的枕边人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张恶鬼脸,登时吓得面如金纸,昏死过去。
据闻为此,王夫人在宣室殿外跪了整整十二个时辰,也未得见圣颜,反倒被罚禁足一月。
刘彻的原话乃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为祸宫廷了。
便是如此,众夫人仍旧躲着敷面膜。
如此过去七日,刘彻尚在疑惑怎么后宫内的夫人们皆年轻了,
卫长再次下了请帖。
这次有所耳闻的夫人,都恨不得挤进花亭。睹一眼,幸好与上次没有不同,众人都受到请柬。
众位早早来了,瞪大双目,等着卫长放福利。
卫长却迟迟未来,一直等到日上三竿,
只见一名风采怡人,肤白如玉的小娘子进入花亭,看也不看众人,径直坐在了主榻上,
众人仔细打量,这才发现正是平日里凶巴巴一副男人婆模样的卫长公主,
也不知面上涂了什么,竟然突然之间就美了许多!
莫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方子,上次未曾介绍?
一众夫人求方若渴,如嗷嗷待哺的小儿,
卫长仍旧摆个架势倚在榻上,见那讨厌的王夫人未来,这才有片刻舒心,冲下边挥了挥手。
于是就见三名肤色不同程度黑黄的宫人一字排开,
又上来三名内侍,先替这三名宫人敷面膜,一刻钟后,洗去,便上粉,不过倾刻,那三名宫人面上皆变得不同程度的白皙。
众夫人一惊,不由窃窃低语。
有人说:“怎么可能?纵然□□细些,涂在面上均匀些,效果也不至如此好。”
便有人附和,说:“正是,看上去竟然一点不像上了□□,倒像是肤色原本就是如此。”
大家议论一阵,有的位份高胆子大的,就开口笑问:“公主,这是哪里购置的粉啊?”
卫长张开眼,轻悄悄瞥过去,半晌竖起一根指头,道:“一百两金。”
那人面色一僵,呵呵两声,道:“公主这是来兜售香粉啊!”
不想卫长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点头,向下面一溜,道:“这香粉独此一家,一百两金一盒,买不买随你们,一共三十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