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空白了一瞬,登时面红如染,可惜她看不见,一径说道,“我保存了二十六年,甜甜软软的初吻。”
虽然早知这并非她的初吻,听及“甜甜软软”一词,苏三仍感到唇上窜过一股电流,他窘迫万分地放下月浓,匆忙道,“改日···改日去。”
恐慌欲逃,这些月浓自然都“视而不见”,却很有先见之明地逮住了他的袖子,云淡风轻地道:“三哥不去也行,只是是否该将月月的初吻还来?”
说完一顿,又默默地补了句,“不过据我所知,三哥已经没有初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得不说,月浓真相了,他的初吻早被你趁醉夺走了,不过你自己的初吻今日之前也献出去了。
苏三扒开她,僵着身子往前滑,脖子以上皆爆红欲破。
她很有风度地放弃了那半爿袖子,在他刚到门槛时,咸咸地开口,“美人的香吻在这长安里还是很有市场的,三哥不买月月的账,苏府内的众人摄于三哥之威自然不敢,不过好在长安内多得是怜香惜玉的大好男儿,比如说····”
月浓还在滔滔不绝地列举长安内的好男儿,没看到苏三脖子以上已经由红转黑,再变紫。
苏三彼时七窍生烟,唯恐他家不安分的小人当街兜售香吻,早忘了他家的美人只有五岁的身子。
清风发觉一路上三郎君的面色都不大好,一直紧紧攥着月小娘子的手,唯恐她离自己超过三步之外。
即便如此,也丝毫影响不了月浓愉快的心情。虽然她不能眼见,有侍女在耳畔滔滔地讲解,自己的两只耳朵又能捕捉到各种声音,怎一个乐不思蜀可描绘,若非肚子饿得咕咕叫,她自然不肯休。
最终还吵着嚷着要去歌舞坊见识一番,而苏三在她前有蜜糖后有大棒旁边又有威胁的情况下,竟然答应了。
只是歌舞坊的坊主未免客气过头,竟然亲自出迎,将他们一行领入最大的雅间,不一会儿各色美人就鱼贯而入,一字排开。
月浓连着狠狠打了几个喷嚏,被香粉呛得。
果然世上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叹息,不过这些美人都冲着苏三来的。
“怎么了?”虽然场中美人无数,苏三依然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月浓很欣慰。
她笑,“我渴了。”
而后默默爬上他的腿,占据苏三的怀抱。
苏三习以为常,倒了杯水,顿了顿,开口,“上壶清水来,要温的。”
风韵犹存的坊主谄媚笑答:“客官,这上得乃是最好的茶水,是···”
不待她说完,清风就自觉提了茶壶一闪,出去了,那坊主一顿,面上继续堆笑,开始介绍这一排美人的技能,“···胭脂体态娇小,身轻如燕擅长掌中舞;云烟五官娇媚,体态丰腴,腰肢灵活,胡舞乃是一绝;清歌嗓音娇嫩,如黄莺小雀,悦耳动听,曾一曲动长安···”
月浓不知苏三是何反应,不过她一壁听一壁点头,津津有味,这歌舞坊的小娘子倒是多才多艺,个个都不错。
清风回来时,那坊主正说到“碧落”,见了,竟然停下来。
苏三倒了杯水,正喂她喝,月浓不假思索地张口催促,“那碧落又擅长什么?”
于是张口饮了口水,温度正好,她满怀期待地凝神细听,那阁主果然不负她所望,应道:“碧落吹箫的功夫可是一流。”
吹箫?月浓一口水喷了出去,趴在苏三怀内又是咳又是笑,
坊主想必未曾见过这阵仗,颇为小心翼翼地问清风,“奴家可是说错了什么?”
苏三倒是极为淡定地替她拍肩膀擦嘴,又低头询问,“还要水吗?”
她气息未平,慌忙摇头,清风拿不准苏三的意思,请示地唤了声“三郎君”。
苏三未置可否,一点头,“都下去吧。”
那阁主慌忙将一排的小娘子打发了下去,颇为不安地询问,“客官可有什么不满?”
苏三未曾发言,倒是月浓从中探出脑袋,脆生生地问:“这些我三哥皆看不上,难道就没有俊俏的郎君或如我一般大小的女童?”
“郎君?女童?”坊主怪异的目光在苏三和月浓之间打了个来回,又求证地看向清风。
清风僵着一张万年冰山脸孔,道:“这是三郎君。”
“什么,三郎君?”那坊主惊悚地打量苏三一眼,而后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诚惶诚恐地道:“三郎君降临鄙坊,真是蓬荜生辉,多有怠慢,奴家这就寻俊俏郎君和女童来。”
“三哥?”月浓惊讶地悄声唤他。
苏三冲旁边打了个眼色,清风当即会意,客客气气地将坊主请出去,并道:“不过是玩笑,不必如此。”
她忙探出个脑袋高声喊:“别呀,没有郎君和女童,叫两个唱曲的来也行···”
清风迫不及待地将歌舞坊坊主关在了门外,苏三半无奈半气恼地唤道:“月月!”
偏月浓振振有词,“怎么了,三哥?爱美无性别,喜好男色是普天下小娘子的天性,况且我又不能对他们做什么,不过摸一摸抱一抱嘛。再有,我至今也未交过一个同龄的朋友,难免好奇她们都什么样子,喜好什么,平日一起都怎么玩闹。”
苏三沉默一瞬,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竟然向清风道:“叫两个唱曲的来罢。”
月浓惊讶地咦了一声,一瞬才想明白他这是向她求和,听到门响,便低声问:“三哥,她们可好看?”
心上却想,瞧那坊主对他巴结的架势,请来的自然是坊中数一数二的美貌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