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大夫捋着胡须点点头,道:“夫人啊,你家小姐这个病……实在是蹊跷,怕是中了邪啊!”
“啊?中邪!”薛夫人一听,吓得两腿发软,险些踉倒,采荷连忙去扶着,她抚着胸口,焦急地问,“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容儿!”
大夫听罢,嘴角微微上扬,刚想开口,只听“砰!”一声,门被踹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薛康一脸严肃的走进来。
“哪里来的江湖术士,莫要胡说!”他身后跟了十几个家丁,纷纷怒目瞪视着大夫。
薛夫人冷哼一声,没好气得说:“怎么就是胡说了?容儿都躺了三日了,你找的那些大夫有用吗?莫要再耽误了我女儿的病情!”
薛康闻言,脸色瞬间难堪,他把夫人拉到一边,小声道:“夫人啊,这当着家丁的面你总要给我些面子嘛!再说了,我也担心容儿啊,所以怕是那大夫是江湖骗子嘛!”
“什么江湖骗子,我看你是做官做傻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江湖骗子?”薛夫人埋怨着,继续说,“容儿三日未醒,京城名医都束手无策,你说,不是中邪还能是怎么了?”
“这……”
薛容月双手握了握拳头,心砰砰跳。爹爹和大娘怎么还吵起来了,赶快结束吧,后背好痒啊!
大夫瞄了二人一眼,清咳了几声,道:“丞相大人,夫人,小姐的病……还治不治了?”
“治!当然要治!”薛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薛康打量着大夫,皱了皱眉,试探道:“这位先生,老夫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大夫一怔,微微一笑,道:“应该不会,老朽初到京城,怎么会见过丞相?定是丞相看花眼了。”
“是吗……”薛康咬咬唇,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薛夫人白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大夫,问:“大夫,你快说说,我家女儿的病要如何治呀!”
大夫收回手帕,缓缓起身,捋着胡须道:“这个不难,只要找处尼姑庵,待老朽亲自做法护送小姐前去,在那里修养数月,便能驱邪好转。”
“尼姑庵……尼姑庵……”薛夫人念叨着,思索片刻,道:“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办。那便去城东的临安寺吧,那里香火旺盛,必能……”
“不可,香火旺盛才是危险。”大夫打断夫人的话,说,“殊不知谁会携带邪气,还是去城西的蒲连寺吧,那里人烟稀少,适宜静养。”
薛康闻言,手指转动着,问:“先生不是初到京城吗?为何会知一座香火稀少的寺庙?”
“呃……”大夫一愣,赶紧解释道,“老朽初到京城便是路过那里,讨了碗水吃,所以自然记得。”
话落,内心长吁一口气。这个薛康,果真是老奸巨猾,如此谨慎,可不能自乱阵脚。
薛康没有言语,背着手思索着。城西的蒲连寺,城西……
“那大夫,择日不如撞日,我即刻收拾衣物随你前往蒲连寺!”薛夫人说着,正要吩咐采荷,却被大夫拦住。
他摇摇头,说:“夫人不可,此行只可我护送小姐,携带几名家丁即可,夫人和丞相万万不可跟随。”
“这……”薛夫人一脸惊愕,看向薛康,只见薛康微微一笑,道:“那便如先生所言,一切都拜托先生了。来人,备马车!”
大夫见状,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床上熟睡的薛容月,舒了口气。
薛容月紧握的右手舒展开,听他这说辞,八成是赫连逸派来的人,城西的蒲连寺……这名字好似在哪听过,管他呢,能顺利出府便好。再这样装下去,我还未等到归隐山林,就被饿死了。
薛夫人眨眨眼,把薛康拉到一旁,小声问:“老爷,你刚刚不是很谨慎吗,怎么这便爽快答应了?”
“怎么?难道夫人希望我反对?”薛康反问道。
薛夫人摇摇头,说:“不是,只是突然你同意了,我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非得要跟去,再耽误了容儿的病情,那便……”
“放心,容儿是我女儿,我可不能看着她有事。”薛康拍了拍薛夫人的手说道。他望着床榻上的薛容月,眯了眯眼,你若死了,我的计划可就全乱了。这么多年的盘算,可不能因为你给毁了,不能。
想到这里,他双手紧紧握拳。
良久,家丁们准备了一木架,婢女们联手把薛容月架上木架,由家丁们抬上了马车。
采荷望着关上的门帘,叹了口气。小姐啊,奴婢还是不懂你为何要装病,现在去了尼姑庵,那地方比相府还清净,你受得住吗?还是说……
采荷脑海中一闪,偷偷一笑,喃喃自语道:“小姐,你不会是为了能经常出去,所以才……果真是小姐呢!”
大夫看着采荷,挑了挑眉,跳上了马车,命令一下,车队跟随他缓缓前进,渐渐加快了速度,消失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