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江公公的干儿子,江悦排面没有,但伤药却是有的。
趴在床上的她,艰难的把床头的那堆衣裳挪开,露出后面的小抽屉。
抽屉里面有几小瓶药,是江公公给的。听说,都是皇上赏赐的上好伤药,抹一些在伤处,可以缓解疼痛治愈伤疤。
江悦拿了一个小瓷瓶,取了一些里边的药膏,然后小心的抹在受伤的地方。
药物触碰到伤处,清凉清凉的,很是舒坦。抹了药物,江悦便趴在小榻上歇息。
大概一个时辰,江公公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江悦刚睡醒,瞧见江公公满头汗水,她身上的疼瞬间消失了。
她挣扎着要从榻上起身,却是被江公公先一步阻止。
“怎样了?是不是特别疼?”
江公公一直这么疼江悦,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对待的。
在这皇宫里面,江悦只有在江公公这里,才感受到浓浓的亲情。
她吸了吸鼻子,控制住眼中不争气的泪水,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不疼了。”
挨板子是常有的事情,做下人的,只要主子不高兴就会挨板子。
上辈子,江悦侍候云景天之后,倒是没有挨过板子。后来得到云景天的赏识,她是御前的大红人,宫内的主子,只有讨好她的份儿,哪里还有谁敢给她板子?
侍候云景天挺好,可江悦怕他,不敢再跟他有接触了。
江公公从怀里边,掏出两个小瓶子来,小心翼翼的拿给蒋月:“这是皇上刚刚赏赐的,你拿去用。日后可得小心一些,侍候主子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江悦拿着两瓶药,心中很是感动。江公公有点好东西,都是第一个想到她的。
“孩儿知晓,让干爹操心了。”
江悦今日闹出来的事儿,已经给主子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慕婉清没能把江悦杖毙,心中多少有些不愉快。
但,反过来一想,慕婉清心中又安定一些。
她乃一国之母,先皇亲封的皇后,因为一个小太监之事惹得自己不快,有失风范。
再者,那小太监模样好看是好看,那也只是一个小太监,皇上难道还会对一个小太监动心不成?
总之,江公公的干儿子,是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了,日后竞选,皇上定然不会留这么一个小太监在身边侍候。
计划得逞,慕婉清心中很是满意。
她招来自己的亲信,让他们按照计划,去对付下一个有可能被竞选上的小太监。
*
江悦在榻上趴了数日,一直到屋外的桃花开尽,枝头上冒出一片绿油油的枝芽,这才能下床走动。
拄着一根用木头削成的拐杖,江悦颤危危的站在院子里边。
盯着院落里边那两株已经没有花瓣的桃树,心中感叹,她这身子骨还是没有宫里那些小太监服硬朗。
别人杖责二十,躺个十天就能下地做事了,她这身子,得趟二十天。
男子与女子的抗打能力,终究是有一定的差别的。
桃花的花期过去,御前侍奉的竞选的日子也到来了。
江悦身上还疼着,江公公叮嘱她准备的东西,她一样没准备。
这日,江公公一大早就命人把江悦叫过去,私底下细细的同江悦说了好大一通话,这才忙自个儿的去。
江悦瞧着江公公苍苍白发,内心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想,自己这么跟江公公反着来,究竟是不是对的?
心中揣怀着这样的顾虑,江悦进了笔试殿。
御前侍奉的小太监,不仅会识字,还要写得出一手好字。
而笔试,便是按考官出的题目,写一篇文章出来。参加竞选的人,笔试是否通过,都得云景天定夺。
江公公事先告诉过江悦,笔试必须要往详细了写,越仔细越好。
字迹必须要整洁,不得有一处差错。
坐在殿中参加笔试的江悦,瞧着考官出的题目:侍奉陛下三要点。
这笔试的题目,跟上辈子的一模一样。
江悦瞧着那题目,迟迟没有做答。
边上的那些小太监,已经提笔开始作题了,江悦还在想着,自己要不要按照上辈子的答案写?
要不要顺从江公公的意思,留下来侍候云景天。
回想起上辈子侍候云景天发生的事情,江悦心中依旧忐忑。
那样警惕的男人,上辈子没有识破她的身份,谁能知道这辈子他会不会识破?
江悦心中纠结很长时间,最终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她提笔开始做答了。
答题不长,只有短短几个字。
她想,这辈子估计很长,江公公终究是不能陪她一辈子的。
这辈子,她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吧。
答卷上交,江悦随着那些小太监一同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