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萝瞳眸中映出了无数随着轻风飞舞的小白花。
在沈潇的动作之下,这些原本应该被当成零食进入纪萝小肚肚的花瓣就轻盈地飞出来,飘飘扬扬,染上了彼此呼吸的温度后飞落到纪萝如瀑布般垂散一桌的乌黑发丝上。
纪萝秉着不能浪费食物的精神,悄悄把小手伸进了男人的衣襟,试图挽救那些风中飘零的可怜花花。
沈潇微微一僵。
他按住了纪萝的手腕,喉结滚了滚,哑声道:“君上倒是大胆。”
纪萝不敢造次了。
纤若青葱的手指拈着花瓣,颤巍巍说道:“兔兔不好吃,这个好吃。”
她深深怀疑反派可能也是某种狼精、狗精、狼狗精之类的,要不怎么老喜欢啃她,像是把她当成了食物似的。
纪萝试图通过纠正饮食习惯,把反派往正道上引导。
所幸反派拥有从善如流的好品质,听了纪萝的话后,眸色暗了几分,视线转移到她的指尖上,慢慢转过头去,将她拈着的花瓣抿入口中。
纪萝高兴道,“是不是比肉好吃多啦?”要是能把一只凶残的狼狗精改造成善良的素食动物,那她在小动物界可算是立了大功。
“嗯,确实美味得多。”沈潇低笑,轻轻抚起少女的几缕柔软发丝,“你身上的,果然就是这般味道。”
如青草芳香,如春花甜美。
尝过一次便会上瘾,再难忘记如此沁人心脾的清新滋味。
纪萝此刻却面露紧张,“我身上没有味道。”
有些人觉得兔子全身都臭臭,纪萝很担心反派也会这么认为。
她希望自己在反派心里是一只雪白干净的兔兔。
沈潇的薄唇微微扬起,托着她的后脑勺,鼻尖缓慢从粉光若腻的脸颊上掠过,“再让我闻闻。”
“你,你闻就闻……”
怎么还咬上了。
纪萝很害怕。
从头开始吃起的食肉动物,一般都特别凶横。
少女长长的眼睫毛如蝶翼颤动,沈潇可以清楚感觉到这些像小扇子一样的浓密睫毛带着恐惧在他脸上扫过,这种如蚂蚁爬动般细微的感觉更令他心尖刺挠,像是不断有小火苗窜起,燃烧他的理智。
他总算松口,以尚未餍足的语气沉声道:“方才我写的千字文,你默记好了没。”
“那个要默记吗?”纪萝慌慌张张。
千字文算是沈潇专门为她总结的简化版教材,她能认出字形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做得到全文背诵。
“既然你记不住,那么接下来便是惩罚。”沈潇慢条斯理道。
纪萝的眼眸一下子就泛起涟涟泪雾,她想伸出小手乖乖挨揍,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男人扣着,只好像待宰的猪崽一样可怜巴巴望着他,啜泣道:“不要打那么重了,会被打出血的。”
“谁说我要打你了。”
沈潇轻笑,看着小君主含泪的瞳眸,想要欺辱她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他忽然发现,如今自己真正的乐趣并不是将最弱的辛国扶持成霸主国去争夺天下,而是调|教这个日常弱小无助的君王。
纪萝像是想到了什么,哭得更厉害了,“也不能拔我的尾巴……”
她正回忆着某些坏太监薅她兔毛的画面,弱弱的尾音就被男人封住,拖长出来,变成了极尽悱恻的甜腻音调,像带着钩子一般勾人心弦。
今日的学堂,到了深夜仍灯火通亮。
等纪萝好不容易被放回寝殿,老嬷嬷为她沐浴更衣时看见那一身的红痕,不禁怔愣了许久。
但,老嬷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轻声嘱咐:“人心险恶,君上须得处处小心。”
纪萝泡在热水里,默默拿毛巾捂住自己身上这些被吃出来的红疹子,也不知道是否水被煮得温度太高,她低头看着自己身子,只感觉从额头到每一颗汤圆般莹白的脚趾头都烫得不像话,连带着脑子都没法清醒。
“再过不久,君上就要迎娶王后了。”老嬷嬷加着柴火,“要想过了夫妻这一关,恐怕君上须得在大婚之夜找个替身。”
纪萝问:“什么替身?”
“代替君上与那位公主行事。”老嬷嬷淡淡道,“若是君上认为此计可行,老身明儿就去寻个聋哑的带进宫来,事成之后再杀了他。”
纪萝听到要杀人,连忙摆手:“那怎么行嘛。”
“能与公主好上一晚,也算他不枉此生。”
老嬷嬷十分淡然,似是对这类毒计早已司空见惯。
为了隐瞒住辛王的女儿身,多么狠辣的事她都亲手做过了。
纪萝绞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慢慢把脑袋潜入水底吐泡泡,“我再去跟沈潇商量商量吧。”
老嬷嬷不置可否。
她只觉得,自从君上把那位沈先生请回来之后,性子就变得柔软太多。
爱情呵……永远是使女人晕头转向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