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少年轻狂。
应太子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几步,朗声道:“如若您答应出山襄助,待七国平定之日,孤定会与您一同享用天下江山。”
纪萝呆了呆,勉强按照过往经验去理解应太子这番话,指着斜倚在罗汉床上的男人问道:“你要娶他做皇后吗?”
应太子嘴角一抽:“孤不是那个意思!孤是在许诺,将来会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纪萝:“我……我也许诺。”
她不像应太子一样会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话,只能做一只学人精,应太子说什么,她也跟着说什么。
应太子说得口干舌燥,靠在暗影中的男人才总算有所反应。
他似是因无聊而发出了一声低叹,缓缓起身,藏青长衫下摆如流水垂落,擦过花梨木发出‘沙沙’暧昧声响,阴沉沉的气质下唯有腰间一束金带折射出淡淡光华。
且不说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兔子,连见惯大场面的应太子都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仿佛本能在告诉他,必须要和这个男人保持一定距离方能安全。
等男人缓步自阴影里走出,曦光便逐渐倾斜着映照到他脸庞上,金芒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甫一看竟是比那些七国有名的美男子还要撩人心弦。
但——
等男人的面容完全展现出来以后,空气就在刹那间凝滞了,应太子的笑容也有了一瞬的僵硬。
本应是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偏生在左眼周有一块狰狞的疤痕,像是烧伤留下的痕迹,从眼角一直蔓延到眉后,几乎覆盖了小半张脸,看起来犹如庙里供奉的夜叉阎罗一般可怕。
“啪嗒”纪萝手里的白菜卷卷掉到了地上。
她面露惊恐,活像是大白天看见了鬼一样,再加上冻了整晚红彤彤的脸蛋和方才捡萝卜时候憋得泪雾濛濛的眼圈,显得可怜委屈极了。
应太子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心里暗想:“没想到名震天下的奇才居然如此年轻,却又是这副尊容,难怪会不好相与。想来他必定是非常厌恶旁人用怪异的眼神看他,辛国这个不懂掩饰的蠢货真是自讨没趣,脑子不够用还出来学人招贤纳才。”
他料定了那块伤痕是对方的忌讳,便佯装作没看到的模样,依然笑着说道:“其实孤对奇门遁甲之术也略感兴趣,在民间收集了不少孤本,居士若是喜欢,等回宫之后尽管拿去便是。”
纪萝赶紧接口:“我也有很多那个。”
她怕反派真的跟应太子走了,情急之下,伸手拽住了反派的衣袖。
男人略略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白嫩纤细的小手,倒是没有刻意甩开,须臾后抬眸淡淡看向应太子,缓声开口:“你的父王有九个儿子,而你只占了年长的优势,并非是最出色或者最受宠的那个。”
应太子一愣,随即咬牙道:“自古长幼有序,储君之位已定,即使他们觊觎这个位子,孤也不会让他们得逞,请居士放心。”
“你理解错了。”男人慢慢道,“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这个多余的储君出点意外,对应王而言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应太子脸色骤变,“你,你想做什么?孤可是堂堂太子……”
“方才,你在外面笑得太大声,吵了我睡觉。”
男人扬起手,动作依然很温吞,像是还没完全从冬眠苏醒过来的野兽,缓慢亮出利爪,带着几分慵懒的凶性。
应太子慌忙掉转方向往外跑。
这次前来邀请“苍海”出山襄助就是为了对付朝内那些野心勃勃的反对势力,因此应太子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行程,只带了心腹护卫队离开王城。对方必是料想到了这点,才敢对他动手。
本以为是稳妥保险的做法,万万想不到竟成了自寻死路。
只不过,正常人也不可能料想得到,区区一名山野隐士行事作风居然如此剽悍,连一国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纪萝就听得“咻”的一声,眼前红光闪过,那个意气风发的应太子还没跑两步,便直挺挺扑通倒在了面前。
脖子流了一地的血。
“沈潇……孤做鬼,也要拉你下地狱……”
应太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脑袋扭过来,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瞪着他们,不到半个弹指的工夫便嗝屁了。
纪萝惊呆了,一下子忘了尖叫,还愣愣的拽着凶手的衣袖。
系统:“不要担心,按照原文剧情来说,你对反派还有利用价值,他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
至于这个炮灰太子,他是自己作死,强行要拿祭天剧本,别人也没办法。
“先生,刚才在外面吵吵嚷嚷的应国人已经全部解决了。”家仆像赶鹅一样,把纪萝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侍从赶了进来。
对于这些个辛国人,他家先生并没有发话要如何处理,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姑且先赶进来请先生定夺。
“院子里可能埋不下。”家仆说道。
方才被应太子唤为“沈潇”的男人微微倾首,一半似仙,一半似鬼的面庞在微光下奇妙融合成独特的气质,多看几眼之后经也不觉得可怕了,反倒有种异于寻常人的魅力。
他静默不语看着纪萝。
纪萝讷讷松开小爪子,她觉得这时候应该想办法讨好反派,可是刚才带进来的大白菜已经掉到了地上,她知道人类不喜欢吃沾了泥灰的东西。
在兜里找了半晌,摸出一个小玉石,颤巍巍双手向反派奉上。
侍从:???
“君上,那个是传国玉玺,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