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路卿卿没听清。
陆嫣汐缓缓抬起一张惨白如纸的脸，恶狠狠地盯着路卿卿：“你会……后悔的！”
路卿卿的瞳孔震颤了一下。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当年的路卿卿同样是用这种眼神，对向她挥鞭子的娘如是说。
当时她的心里只有怨恨，想的真的是等有一天她修为超过了娘，一定会把曾经挨过的打全部还回去，不管她冷静下来后觉得这想法有多好笑，她最后终究是没能等到那一天，因为她娘死了。
路卿卿的红唇慢慢向上挑成一个残酷的弧度，她淡淡问道：“是么？”
随即握紧手中鞭，再次使出十二分的力气重重抽了下去：“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呃……”红衣身影如风中残花，轻轻颤抖着。
远处几个围观的人中，闭眼的闭眼，叹气的叹气，还有人看不下去这惨状，却又不能做什么，只能默默离开。
鞭声还在继续，陆嫣汐的惨叫一次比一次弱，路卿卿挥鞭子的力度却一次比一次强。
“废物！活该！”
——“只拿了第二名的废物！活该挨打！”
“好好记着！这都是你应得的！”
——“好好记着今天！连第一名都得不了，我生你何用！”
鞭尾上的青鸾翎羽随着路卿卿的挥舞，一次又一次地划破空气，留下一道道青蓝色的残影，美丽而无情。路卿卿的心情在这一次次的挥鞭中开始变得很奇妙，她似乎……渐渐能理解她娘了。
因为拿鞭子抽人……居然是件挺快乐的事情。她觉得胸腔中有些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在缓慢释放，让她觉得无比地畅快，几乎要控制不住大笑几声。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她娘每次打她的时候，她都从那张可怕的脸上感受不出半点的心疼，甚至有好几次，她在颤抖中抬起头，看到的都是她娘微微勾起的嘴角。
原来是这样……原来对弱小的践踏，竟是一件这样让人愉快的事情！
“哈哈……哈……”她低低地笑了出来。
以路卿卿为中心的周围温度逐渐开始下降，地面上渐渐凝出了成片的寒霜，思过山上原本稀少的植被尽数被连根冻僵。
杨思锦惊道：“她周身灵力乱流，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随着更多的冰系灵力像挣脱了牢笼的鸟兽般四处流窜，路卿卿周身几丈之内已经形成了极寒领域，完全站不得人，离得最近的陆嫣汐更是早已被冻成了冰人。
但，那寒冷中心的纤细身影却像丝毫没有察觉一般，扔在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鞭子抽打在厚厚冰层上发出闷闷的响声，握鞭的右手手腕上，红绳连接着的一片叶子状玉石一闪一闪地散发起柔和的光。
就在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众人纷纷四散而逃时，路卿卿身后出现了一道虚空裂口。
一个蓝衣少年从虚空中一步踏出，又被这周围的寒气吓了一跳。
看到熟悉的浅紫色身影时，赫潇皱起了眉，他一个闪身上前握住了路卿卿即将挥下的鞭子：“你怎么了！醒醒！”
自己的快乐被打断，路卿卿狠狠向来人剜去一眼：“你是什么东西？”
赫潇：“……我不是东西，啊呸，你快醒醒！你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总之先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你别这样看着我呀，怪吓人的！”
路卿卿的眼神柔和了下来，脸上绽出个残忍的微笑。
“铮！”
向着赫潇丹田处刺去的鸾鸣剑被银桦剑险险阻下，赫潇迅速松开握着路卿卿鞭子的手，身形如鬼魅般闪至路卿卿身后，运灵力于掌猛击那脆弱的脖颈。
鞭子与剑齐齐被脱力的手掉落在地，赫潇托住失去意识倒下的路卿卿，将她打横抱起。
正欲离开，他冲远处还在暗中观察的几人嫌弃道：“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一天到晚这么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