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顿时闭嘴看,其实他是下意识的开口问,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安先生已经是沈总的未婚夫了,沈总既然只愿意娶他,那他要穿什么样都轮不到他一个司机来问。
启动汽车,平稳行驶上城市主干道,一直到抵达公司。
安至下了车,站在门口感受早晨的医院人流,时不时有人向他投来惊艳的目光,不过和安至比起来,身后正踏出车厢的沈立原更加精准的吸引了人流的注意力。
安至看了看医院上面硕大的绿色名字牌,是一家私立的医院,周围的绿化也做得像庭院一样,护士和探望病人的家属在周围路过。
很熟悉的地方。
上一世安至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养护期,这里的花坛,绿化,最顶层的VIP套房,别人最多是是熟客,他却是久居此处。
走进洁白的大厅,里面的人反而少了很多,空旷得能有回音,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沈总。”
安至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医生正从旁边走道里走出来,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挂着沉稳温和的微笑。
走近了,安至看见他胸牌上姓名栏上写着赵知务三个字,安至认识他,不过并不熟悉,只是刚开始复建的时候赵知务来看过他几次,其他时候都是专业的护士在照顾他。
沈立原的态度难得的比较温和,叫了一声:“学长,好久不见。”
赵知务笑了笑:“嗳哟,沈总可别这样,折煞我了啊。”他有点嬉皮笑脸的,就像好朋友之间的调侃,说着看了安至一眼:“这是安先生吧?你好。”
赵知务没伸出手,说了你好只是露出一个笑,他可不敢碰安至,沈立原就在旁边站着呢,没有主动找事的道理。
安至点点头:“你好,赵医生。”
赵知务领着他俩往里面走,亲疏分得很清楚,没敢主动接触安至,只是对沈立原说:“恭喜啊,终于抱得美人归。”
沈立原听了就像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表示,赵知务笑了笑,意料之中的反应。
安至倒是扑捉到了‘终于’两个字,余光偷偷的看了沈立原一眼。
全身检查的项目很多,如果不是因为专业器械无法携带,叫医生上门大概会让安至更能接受一点。
因为是私立医院,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不需要长时间等候,在隔离辐射的房间里接受精密仪器的检测,最多两三分钟就结束了。
安至从台子上下来,扯了扯卷起的衣角,看见等候在玻璃窗的另一边的沈立原,微微扬起嘴角。
门打开,沈立原走进房间,安至走出门的时候侧过身看着他,他侧头看了看安至,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帽子:“好好等我。”
安至点头,出了房间站在赵知务身旁,看着另一边的沈立原,忽然听见赵知务说:“我还没祝你们订婚快乐,我是没想到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订婚了。”
安至和他不是很熟悉,不知道说什么,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赵知务不声不响的打量安至,他和沈立原在高中的时候是一个校队的,沈立原是什么人什么脾气,他清楚,那时候正经人都不可能喜欢他,会欣赏他性格的都是校队的那几个怪咖。
所以听到沈立原订婚,并且对象是那个隐隐约约一直在他们这里都存在着名字的安至,虽然觉得果然如此,但还是好奇沈立原到底喜欢他什么。
见了面,倒是觉得不稀奇了,少年的美貌就不用说了,他身上有种气质,柔柔弱弱又有点劲劲的感觉,这种感觉特别招人。
赵知务想起什么一样,忍不住笑了笑:“沈立原在你面前应该脾气很好吧?不过学长倾情提醒你,他不是好惹的人,所以你最好和他好好的过。”
安至挑了挑眉头,不明白为什么和沈立原关系不错的朋友嘴里都没有好话,想着有点生气:“赵医生。”
“嗯?”
“你是立原的好朋友,也是对他有过了解的人,如果别人说他不好,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连你的嘴里,也不能听到有关他的一点好话呢?”
安至真心实意的迷惑。
赵知务一愣,没想到安至会突然进行攻击,顿时坐直身体,慌了,举起手做安抚状。
“别误会啊,我就是这么一说,我想你能理解的,毕竟我是个很开明的人,你俩在一起我没有任何意见。”
安至停止了连珠炮弹的攻击。
赵知务暗中呼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想笑:“不过看见你这么维护他,也挺好的。”
安至看着他,不想理他,并且给了他一个你自行理解的眼神。
赵知务自讨没趣,旁边两个小护士看了都要憋不住笑,女人的眼光是最准的了,这个少年穿的衣服和里面沈总的风格完全不同。
而且沈总这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人生赢家的人,都不介意身边的人任性穿衣,想也知道会有多宠,她们赵医生还没眼色的往前冲,沈总都捧在手心人,不怼他就怪了。
很快,做完各种仪器的检查,就要到了安至最恐惧的抽血环节。
安至目光求助的落在沈立原身上:“你先抽吧,我等一等抽。”
沈立原低头看了看他掩饰不住的恐惧,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别害怕。”
安至心里SOS救命,求助不成还被抓住了手,简直是赶他上架,但终归还是要面对的,深吸一口气:“好,抽吧。”
护士取出压脉带对他笑一笑:“不要太紧张,一下就好了。”说着余光偷偷瞄了瞄少年旁边的沈立原,冷淡又关切的神情也太撩人了,虽然撩的不是她。
一直陪同在旁边的赵知务看着这一幕,表示疑问:“安先生不会晕血吧?”
要是待会血一抽出来,安至当场晕过去了,这场面可就大了。
安至脸色发白,摇了摇头:“不晕血……”他有些耻于承认:“就是有点怕疼。”
说着,沈立原的手忽然伸了过来,落在他的额侧,掌心正好盖住了他的眼睛:“乖,别看。”
安至想说自己真的不晕血啊,就是怕疼而已,但那只手已经轻轻按住他的侧脸,遮挡住他的视线,把他带进了一个怀抱里。
沈立原站着的,安至坐着额头正好抵在他腹肌上,顿时一缕热气上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沈立原的手很大,用怀抱和手遮挡住了安至的全部视线,安至感觉自己手臂被绑住了,知道是在绑压脉带,顿时屏息起来。
忽然,按在他肩上的手往下挪了两寸,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隔着衣衫,那股力量让安至像刺一样立起来的惊恐一下顺服了。
手臂刺痛了一下,安至觉得就是突然的痛了一下,然后几秒钟后护士就亲切的说:“好了。”
沾着碘伏的棉签压在臂窝里,沈立原看了一眼,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安至的手臂雪白,手臂内侧尤甚,臂弯这样脆弱的地方,薄薄的肌肤下能清晰的看见青色和绿色的血管痕迹。
安至接过护士手里的棉签,按住抽血的地方不敢松手,低头仔细看了看被碘伏染了一大圈的臂弯,确定结束了,扬起头看向沈立原,忍不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