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伤了心脉……
顾凌波知道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来打搅自己,径自开始闭目调息,约过了两个时辰,放觉呼吸顺畅了一点。
她一抬起头,这才发现天已大黑了。
望云亭。
不知道明日的望云亭,那人又为她准备了什么。
望云亭上风波渺。
华衣公子长身玉立,负手亭上。
“都准备好了么?”
金腰带的长乐儿郎道:“有长老在,一切已经妥当了。”
燕非冰点头,那儿郎便自行离开。
望云亭位于方圆百里内地势最高的山麓之上,亭中北望,可见滚滚江水。燕非冰背对着蜿蜒的石板路,闭目沉思,再不发一语。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极近。
“午时三刻,久等了。”
燕非冰回过头,不意外见到一双带笑的眉眼。
“真意外你会来。”
顾凌波不以为然地道:“你的表情又不是这么说的。”
燕非冰一笑:“我也只是赌一赌。”赌她至少还念着付皇后的一份情。
“多无聊的事情。”
赌他人的感情,本身就很无聊。
“脾气这么差,昨夜睡得不好?”燕非冰在亭中落座,做了个请的姿势。
顾凌波笑了笑,余光瞟了瞟四周:“这亭子周围,你安排了多少人?”
燕非冰悠然品茶:“那你这‘孤身前来’的背后,又布置了多少人?”
“彼此彼此。”顾凌波冷笑一声。
“说吧,你执意约我来此的目的。”
其实她也很好奇是什么让燕非冰愿意放弃昨日的机会,而选择这种隐晦的方式来谈判?
昨夜晚膳之后,顾凌波几乎整夜的咳嗽,调息,运气,这才稳住耗损过度的心脉。最后一次入定清醒后,天已大亮了。草草用了早膳,跟何笙吩咐了几句,便前往离客栈并不大远的望云亭来赴约。
只身一人?
怎么可能?
燕非冰不是真君子,她顾凌波也不是假小人。
“我哪有什么目的,不过是交代皇后的几句话给你,顺便要求你履行昨日的约定。”
说得简单,那他囚禁她那几日,为何不说?偏要等到她脱离他的掌空之后,再以此诱她前来,别跟她说付薇姐姐连这都交代了。
“好啊,没问题。”顾凌波在桌边坐定,看着杯中的茶水,却并无品味之心。
“你心不在焉。”
“你的三个条件里有不许我心不在焉这一条?”
“脸色也不好。”
“这条也是后加的吧。”
燕非冰放下手中的玉杯:“你的毒又发作了么?”
顾凌波一怔,随即苦笑:“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生则我幸,去则我命,不过听天由命罢了。”
“大少的解药前几天似乎有了些成果。”
顾凌波心下一动,却并不表露声色。
“是吗,真谢谢他了,只是——虽为师徒,朝野殊途,又何必如此。”
燕非冰目光一冷。
这话,敢情是说给他听的。姬梦回配制解药既是自愿,也是听从他的命令,她这是怨他多管闲事了。
殊途?
“是本王愚昧,误信了‘殊途同归’这样的事。”燕非冰冷哼一声:“不过既然做了,便没有有始无终的道理,多了解一种奇药,未尝不是件好事。”
“好精神,天下多几位像王爷这样好学之人,神医世家相信不会只有一个百里了,凌波敬佩,以茶代酒。”
不理会顾凌波言不由衷的恭维,燕非冰又道:“只是不知道凌波可否成全本王这求知之心。”
“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啊。”顾凌波笑得洒脱开怀。
“只是我要知道付薇姐姐说了什么。”
“本王也很想立刻传达先皇后的遗言,可是凌波对本王从不以真心相对,本王实在有些……”
奸诈的狐狸!到现在还在防着她!
“王爷的意思我懂。”对方不过是想要她先开口而已,顾凌波再不含糊,“这非毒,只是‘滴水穿心’而已。”
燕非冰一惊。
似毒非毒,似咒非咒。
“巫咒术滴水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