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伸进一只手,她下意识往后退,那只纤细的手,不用看脸就知道是江澈。
江澈的身材比例很好,身上没有任何一处瑕疵,除了身上的戾气重了些,其他还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出来啊。”江澈探进半个头,“去那边拍照,那边美极了。”
段冉简单应了一声,那边在日出的照射下,树林像是披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盔甲。
江澈拿出相机开始找角度,她看着他装模做样,有一个想法冲进脑子,他不会真的会拍照吧?
接下来段冉就像是个工具,被他拖来拽去,她出现在了他的相机里。
相机屏幕里粉扑扑的脸蛋,发丝贴在嘴唇上,路边摊的衣服被她穿出来高贵的感觉。
拍照片的他很认真,牛仔外套更能突出他的帅气,整个人如线条般锋利,看一眼就忘不掉。
由于是山顶,活动范围有限,江澈也感觉到无趣了。
“江澈,我想回家。”
“好,下山。”
帐篷没有带下山,转给新上山的一大家子了,将垃圾装进垃圾袋,下山的速度比上山快。
山两边都是雾气,下山的路很陡峭,她必须时刻注意脚下,早晨的露水很容易滑倒。
稍不注意就没命了,她第一次看流星雨,竟然是陪眼前这个自大怪来的。
江澈突然止步,段冉被迫停下,两人目光交会,在江澈眼里她好看的过分,在她眼里他自以为是。
这趟路程很累,丢完垃圾后,她的两条腿都是酸着的,无力不受操控。
到达山底,破旧的大巴站台,几个老头老太提着菜等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山高路远。
“车子多久到?”
“不知道。”
等了很久,肚子很饿,这都是村落,没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她倚靠在树上,掏出手机趁他不注意,偷偷拍了一张。
江澈抢过她的手机,将她搂在怀里,打开相机前置,一张合照把俩人都照了进去。
段冉淡淡地笑了笑,问:“你在搞什么?”
江澈也笑了,这个年纪的笑容是最美的,最纯洁的,不掺杂任何杂质。
大巴从远处驶来,停在了跟前,付钱后,段冉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靠窗是坐车的必选项。
由于前排座位太靠后了,导致她那一排非常挤,江澈坐下后,直接靠在她肩上。
她瞪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开始发呆,她的肩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后来像是失去知觉,一下子昏睡过去,到站时不是江澈靠在她身上,而是她靠在江澈身上。
江澈拿出纸巾按在她脸上:“嘴巴擦干净。”
她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流了很多口水,这下丢人丢大发了,她赶忙跑下车。
江澈只好把牛仔外套脱了下来,里面还有件纯白卫衣,能看出一点湿了的痕迹。
下了车,最先看见的就是那块牌子,已经是晚上了,街道上的灯光已经亮起。
远离喧嚣后又回归喧嚣,两人就这么走在路上,一前一后,夜色平静。
“你等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江澈挡在她面前。
她停下,坐在一旁用来休息的凉亭里,稍抬头就能看见月色,今天的月亮很圆。
她按了按脖子,说:“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江澈凑近她的脸,再近一些就亲上了,用唇语说了三个字。
她愣了一会儿,往旁边挪位。
她说:“说话就说话,离我这么近干嘛?”
“我说完了。”江澈说完翘起了二郎腿。
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她又开始讨厌他了,直到一句话反复闯入脑海,攻破防线。
她心灰意冷转身离开,留下江澈一人在凉亭等待回复。
江澈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和他保持距离,至于之前发生的点点都不重要了。
她没法和欺负过她的人相处,外表的伤疤是暂时的,内心的伤疤是永久的,从那天后她再也没有和江澈说过话。
江澈没有得到回复,也就没再去学校了,好像一切都暂停于那个夜晚,只记得那个夜晚很安静,有一个不在之人在那夜彻底消失了。
那张纸条被透明胶带粘了起来,收在了抽屉里,这次她删了江澈。
两人扯平了,互相折磨,她的心是冷的,捂不热。
期间王珍看她状态不好,找她谈过话。
王珍将水果递到桌子上,拿起扫把扫地,静静地说:“冉冉,在学校里怎么样?”
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静地说:“也就那样,习惯了。”
王珍停下扫地的动作,望着她:“你是不是在学校里受人欺负了?姥姥看得出来。”
她停顿,手里的叉子掉在桌子上,说:“没,没人欺负我。”
王珍将垃圾倒进垃圾桶内,淡淡地说:“冉冉,我们先要找找自身的原因,为什么她们要欺负我们呢?如果我们本身没有原因,那就是她们闲来无事,在受欺负面前我们不能忍气吞声。
“这里很小,这里的人心胸狭隘,如果一直屈服,不做出任何反抗,那她们就会一直欺负你。
“姥姥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们不比任何人差,先让自身变得强大,好吗?
王珍叹了口气:“你从大城市来,你看到的东西更为广阔,忍气吞声不是解决方法,坚强一点,敢于面对。”
王珍意识到了自己说的一头雾水,老人家的话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
王珍笑着开口:“不必去讨好别人,不必费尽心思去维护关系,真正热爱你的人,会在你身后默默守护你,比如你姥姥我,永远向你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