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子被他突然严厉的声音吓得一顿,随即更大声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殿下要是死了,奴家也不活了!嘤嘤嘤……”
柏林从来没见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赶紧说:“你别哭啊!公主没事,很健康……”
“你们人人都这样自欺欺人,殿下还有多少时日了你们心里不清楚吗!只有奴家是、是真心的,奴家愿意为殿下去死!殿下既然活不久了,那奴家就早、早些去替殿下在阴间铺路……”
“你别咒她……”
“呜呜呜……驸马,您进公主府来冲喜心中一定很难受吧?不过您别担心,公主就算没了,您也是可以改嫁的,虽然下家是不好找,但是陛下宽厚,不会让您陪葬的……殿下真可怜嘤嘤嘤,到了阴间只有奴家愿意陪着她了……”
柏林:……
柏林要被气笑了。
他终于知道为何管家说“无法细说”了。
这根本就是不可理喻,无言以对,无话可说,神志不清,以至于他都不能判断这人到底是真的脑子有病还是用这种方式在反讽诅咒了。
他淡淡道:“哦。那你就先走一步吧。”
“嘤嘤嘤……”那美男子转头就往池塘边上跑,竟然真的想一头扎进湖水里。
柏林赶紧让人拦住他。
那美男子被几个仆役扶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柏林才好好看他正脸。他比柏林要矮半个头,骨架很小,弱不禁风,两只眼睛哭的红肿,鼻头也红红的,像只无害的兔子。
柏林肚子里莫名其妙冒了点酸水。
这……他是怎么进公主府当了侍郎?难不成李淳熙喜欢……这、样、的?
酸归酸,他还是说:“公主不会死,你别咒她,也别寻死了。”说罢他也不欲多说,让春宝找几个人看住他,离开了湖边。
春宝看他心情不佳,知道他在烦心什么,赶紧说道:“驸马,奴问过啦,这个侍郎姓杨,是秦王殿下塞进公主府的。”
“秦王?”柏林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行动迟缓诡异的男子。
春宝点点头,又补充道:“公主府里一共有十一位侍郎,都是别人送的,秦王一人就送了八位。”
十一个!柏林眼前一黑。
春宝继续说着:“但是公主殿下从来没召幸过谁,毕竟,我听说秦王其实是经过太女殿下的示意给公主府塞人的。”
什么示意。柏林想,无非就是太女要往李淳熙身边安插人,只是找了秦王帮忙罢了。
他心头有些闷闷的。倒不是这些侍郎有多膈应他,就是,李淳熙这么要强的人,从父亲死去那一天就被死死压着,不知道有多难过。
难怪幸福值那样低。
改日就由他替她处理了那些侍郎吧。
*
没等改天,柏林晚上就碰到一位。
他吃过晚饭,担心李淳熙的身体,但又怕打扰,就在东院附近瞎逛,顺便摸清了公主府的布局。突然听见一阵琴音飘然,他一开始以为是幻听,却听琴音停顿了一下,突然铮铮作响,十分清亮。
他赶紧绕路去看是何方神圣大晚上练琴,却将月下有人在凉亭中焚香摆琴,正在弹奏。
下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雅兴的。那就只能是那十一分之一了。
他走近,琴声突然停住了。
但是那人不动,柏林也不动。一阵风过,那人终于不情不愿地抱着琴走下台阶向他行了个礼。
“驸马。”
柏林看清他的装扮,瞳孔微缩。
那男子面容清秀,并不惊艳,但他穿着一身飘逸的白衣,长发长及腰际,用红发带在脑后松松束着,看上去柔顺又随意。
是巧合?还是……
那人没等他出声,自己先站了起来,笑笑说道:“驸马夜游好兴致。”
“不及你。”柏林淡声说。
那丝浅淡笑容从那人消失了。
他眉目间端起几分高傲,说:“俊生弹琴需要在寂静无人处,不知驸马可否移步?”
柏林奇道:“为何要我移步?你自己不会换个地方弹吗?”
那“俊生”噎住,傲气变成微微怒气:“是我先来的!”
柏林却在细看,他虽然和谢侍君年轻时同一打扮,但是谢侍君绝没有这样的高傲神情,看人是尊重的、坦然的,和白衣红带相得益彰。柏林突然想起李淳熙的那一句“东施效颦”,他想,用在这里也贴切。
他直接夺过那人手中的琴。
“好好回房休息吧,”他真诚的建议:“琴技不好就不要在大庭广众的地方献丑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QAQ明天尽量多更啦,大家也要早点睡!
哦,之前一直打错了,美人爹爹这么飘然俊逸当然有个风流蕴藉的姓,他姓”谢“,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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