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
“…………”
他尽力了。
不过,他能从李淳熙的兴味的眼神中读出“你这个男人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意思。难道她真的喜欢这样的?
嘤嘤嘤??
柏林感觉自己受到了快穿史上的巨大挑战。
*
婚礼翌日是要去朝见帝后的。
此时已经是暮夏,但是太阳依旧毒辣。柏林本来一路担心李淳熙的身体熬不过,直到看见了公主府大门口的那一辆牛车。
不是他看不起牛车。而是这俩牛车好像就是几块破木板拼接而成,上面罩了一个青色的帘子,颜色很旧了,那头牛步履非常迟缓的样子,头上顶着几根毛,好像要秃了。
柏林差一点问出声:这样的牛是不是应该让他去养老了?但见李淳熙若无其事的走进了牛车,甚至还伸出一只手去拉他。
柏林默默登了上去。
没有关系,他对自己说,牛车平稳,比较适合病人乘坐。
他在公主府内见到下人虽然不多,但是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秩序井然,各司其职。公主府内的一草一木一摆设,都是低调中透着华贵,一点都不像穷的样子。
但是在外面,公主出行坐的是牛车,公主府门小小一扇,红漆斑驳,瓦砾破旧,看上去好像府里都要揭不开锅的样子。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想,李淳熙如此病弱的样子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这个想法一起,有一股淡淡的药香突然离他很近,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
“驸马?”她的声音依旧沙沙的,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本宫有些乏,能靠你身上一会儿吗?”
也不等他回应,她直接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柏林微微低头,看着她白皙的脸庞。
李淳熙好像真的很困,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
她脸色有些青白,身体很瘦弱,这般睡着的时候呼吸也比常人沉重,像是一不小心就要发起哮喘来。其实按照常识来说,的确是久病之人之相。
但也有违背的地方,比如说她的头发就像缎子一样亮丽光滑,皮肤也很细腻,身上除了淡淡药香之外,没有任何生病之人的腐朽气息。
此刻柏林只想问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学中医?至少学个把脉、药理也挺好啊。
不自觉地,他伸出手指捏住了李淳熙纤细的手腕。
她手腕的皮肤温度要比他手指低一点,青紫色的血管在白的几乎透明的肤色下清晰可见,他不费力气就摸到了脉搏。
几乎是他碰到她手腕的一刹那,李淳熙忽的睁开了眼睛。
很尴尬。
柏林收回手指,面不改色的说:“我感觉你有点冷。”说着还替她拢了拢衣襟。
李淳熙看了看外面明烈的阳光,唇边挂着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笑容,说,“这笑话是有点冷。”
柏林搓了搓自己双臂上隆起的鸡皮疙瘩。
是真的好冷哦。
*
在公主府和在皇宫的李淳熙完全是两个人。
如果说在公主府她表现出来的病弱等级是五级,那在皇宫她就是满级十级——
走一步喘三下。
在第十五次停下来后,领路的女官都已经不耐烦了。
“殿下,”她转头冷冷道:“陛下恐怕已经久等了。”
这样的语气好像不是在对一位公主,但李淳熙好像已经习惯了,只好脾气的说了一声抱歉。
柏林一直扶着她,可以看见她后背几乎都要被虚汗浸透了,却还是隐忍着往前走去。
按理说,因为病成这样的公主,不能说受到最高待遇吧,但在皇宫内行走却连一个普通侍君也能享受的软轿代步都没有。
他干脆蹲下身。
“殿下,臣背你吧。”
在皇宫里他自动换了称呼。李淳熙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做,顿了一下,终究是在前头那女官的白眼中缓缓伏上了柏林的背脊。
她轻得像一朵云。
柏林一路走到栖鸾殿门口,好像都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分量。甚至等她缓缓从他背上爬下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的分量轻了,甚至心中还有些沉重。
任何关于她装病的猜测都消散了。这样的体重,大概要瘦成一把骨头,再加上贫血才会有的吧?
他们相携着缓缓走上栖鸾殿的阶梯,却在门口听到一道讥讽的声音。
“这都几时了?不会死在路上了吧?我可没工夫伺候下去了。”
说着一道人影打开大门,直冲而来。
柏林牵着李淳熙的手刚刚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和那人直直打了个照面。他看见李淳熙脚步一错,半脚踏空,差点从阶梯上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晚了!
早点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