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是原主的名字。但这个时代不兴叫全名。柏林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李淳熙的语气好像很熟稔,像是已经叫过了千百遍。
现在不想这个,他甩去芜杂的念头,回望她:“怎么了?”
她指了指他的衣服,另一旁的渔火走上前来,说:“驸马,我带您去换身衣裳吧。”
柏林点头,但没有立刻站起身来。
这一碗泼在他身上的药,让他发现公主府是多么的危险。剧本里说他以后会给李淳熙下毒,原来早在现在,也已经有人想要谋害她。联想到是太女给她递了一杯酒,不得不让人深思。
他突然感觉到她虽然是个无权无势的公主,但身边危险的很,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离开。
他看了看渔火,起身说:“不用你带。你在这里陪殿下,我去去就回。”
说着疾步往外走去。
*
被褥上也沾上了药汁,渔火拿出一床新被子,替李淳熙换上。
李淳熙依靠在床上,停止了咳嗽,淡淡问道:“今天谁去了前厅?”
渔火倒是没有很奇怪,公主早已知道药里有毒,此番只为试探各方势力。她乖巧答道:“许多侍郎都想去凑热闹,但是和太女殿下联络的应该是杨侍郎。”
李淳熙点点头。
“别留了。”
渔火应了一声,望了望门口。
“殿下,报信婆子回话说驸马只跟她说了两句话,可是其他侍女都说那婆子在驸马房里待了足足一刻钟。您说驸马……”
提起驸马,李淳熙嘴角微勾,虽然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在一瞬间散发出动人的艳光。
“小事。随他去好了。”
看着公主这般,渔火不禁担忧起来。
“殿下,驸马虽美,但终究会成为您的牵绊,到时候您……”
李淳熙像是只听到第一句话一样,低头笑了笑。
“是啊,驸马美甚。”
是离得近的缘故吗?今日的他似乎格外动人。
她也看了看门口,像是看到青华如谪仙一般的人飘然走进,如月下青松随风影移动,珊珊可爱。
她说,驸马美甚,当着红衣。
*
柏林赶时间,也没工夫找衣服,直接就披上了喜服,匆匆往东院赶去。
他的小厮春宝是个眼亮心明的小伙子,当即就帮他准备好了所有洗漱用品、一整套衣服鞋袜,跟着他往东院走。
看起来驸马今晚要留宿在公主房中啊。他一点都不觉得柏林的转变的有点快,只觉得公主和驸马两位似天仙下凡的人般配十分,在一处多赏心悦目啊。
柏林紧赶慢赶,回了东院。此时李淳熙刚好喝完了药,已经不咳嗽了。
不知道是不是柏林的错觉,她看见他走进来的一刹那,眼睛好像亮了亮,像是一片浩夜中,一颗星星冉冉亮起。
渔火看到他惊讶万分。
“驸马,您怎又转回……?”
“我不放心。”
他进门,一旁的春宝手脚利落的帮他把东西都安置好退出门外。他快步走到李淳熙的身边。
“今天竟然有人要毒害于你,我怎能放心不在你身边?再说,今晚是我俩新婚夜,我理应陪在你身边。”
李淳熙一直定定地看着他,听到这话,她眨了眨眼,眼中似乎有雾气聚起,晶莹泪珠顺着通红的眼眶落了下来。
“是我、是我不好,让你委屈了。”
柏林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公主突然哭了起来,一时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只好说:“你很好,我不委屈。别哭,别哭了,等下别又咳了……”
话音刚落,李淳熙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柏林之好轻轻拍着她的背,李淳熙慢慢靠进他的怀里,轻轻说:“你留在这里,我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
她的身体很瘦,在柏林怀中很小的一只。
他心中一软,柔声说:“不会,我不怕,你安心睡吧。”
李淳熙抬起头来,犹疑的问他:“你真的不怕?”
“真的不怕。”
她微微仰头,一个柔软的唇突然压了下来。
只是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李淳熙笑着,明媚动人。她继续问他:“真的不怕?”
柏林没反应过来。
他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他占了便宜。但是后又想,毕竟他是“嫁”进了公主府,也许在公主的眼中,他是她的小娇妻?那这便是故意在逗他不是?如果他说不怕,她会不会觉得他放浪?
于是他僵硬着一张脸,努力摆出一个害羞的表情,说:
“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