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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5(1 / 2)


乾元二十三年,九月二十八。

“殿下,今科魁首程氏五郎,须拉拢。”

游宴陵紫衣玉带,静静地跪坐于席前,向对面的五皇子陈述道:“九月十五宫中鹿鸣宴时,臣母亦曾入宫,于廊下匆匆一瞥。观其人,竟颇有些妖异。恐将来入朝后,官位不小。”

“哦,如何个‘不小’法?”五皇子听了这话,忍不住抬眉笑起来。“难道还能至九卿不成?”

“恐不止于此。”游宴陵颌首。

九卿之上,惟有大司空!渌帝临朝不久,姜度下狱,姜家子弟尽数流徙南疆。大司空之位,至今空悬已有十余年。

五皇子面上笑容渐收。“游卿,你可知在说什么?”

“臣母幼从蜀中巫陀师,卜算从未有错。秋闱后,程五郎此人命数便日渐升隆。如鱼出渊,其广数千里,不可窥其全貌。”

“此子何能?游卿竟将其比作鲲鹏!”

游宴陵缓缓抬起脸,语词恳切。“鱼出于渊,化鹏鸟!程五郎此人,他日必会位极人臣……”

五皇子霍然起身,在殿内负手踱步,片刻后,猛地踹翻了案几。几上琳琅满目,滚落一地狼藉。扭头,冲游宴陵怒目圆瞪。

“荒唐!他不过区区一个从五品!凭什么要本皇子去屈就?!”

游宴陵依然静静地跪坐于席侧,良久,垂目叹息。似是为野心勃勃的五皇子而叹,又似乎,同样为卜辞中那个令人不安的结局叹息。

“殿下!此人……以拉拢为上策!”

**

宫室内,大皇子埋头于案卷,青铜螭龙烛台静立于侧。灯烛下人语不闻,只余狼毫破开绢帛经纬的轻呲声。

滚烫的金墨渗入纹理深处,涂抹于绢面上的软蜡熔化,绢帛上渐渐显现出几行秘字。原本于五皇子偏殿内的密谈,便一字不漏地呈现于大皇子眼前。

大皇子侧头看了会儿,清俊眉目微皱,似乎看不懂,又或者,只是不愿去信。

半晌,他温声对下头跪着的宫妃道:“如何,李家二十三郎可松口不曾?”

皇子侧妃于氏衣衫簌簌,跪于地面低头颤声道:“奴婢出不得宫门,族内豢养的美伎娈.童几次去销金馆内寻,都说李家小郎君闭门不纳,不肯见人。”

大皇子扬眉,笑了一声。“历来财帛动人心,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既欢喜士族,便从寒门中再挑几个士子去!”

顿了顿,又重重地补了句。“须与今科的程怀憬一般,具夭容姿!”

**

九月二十九。博陵。

六皇子一脚踹飞母族刘家送来的黄门老内侍,怒道:“崔家早受了卢太常备下的纳采礼,为何此刻却拒不肯见?”

老内侍叫他踹翻在地。半晌,瑟缩着爬起来,又继续膝行至六皇子面前。

“崔家第二房,毕竟是中宫的娘家。崔家那老儿说,在中宫诏令下来前,不敢轻应殿下的请期!言辞极其恶毒,有些话,老奴都不敢说。恐污了殿下的耳朵!”

六皇子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冷笑。“不过是欺我年幼!难道这一辈子,我就非得事事以他秦蔺为马首是瞻?!”

秦蔺是大皇子名讳,六皇子怒急,直呼其名。

老内侍低头不语。

片刻后,六皇子又再次冷笑。“刘仃此次入仕,可替他谋着官位不曾?”

“刘家七郎,”老内侍顿了顿,又道:“族内言,观其志不在朝堂,因此只替他先弄个闲散职位。年末入少府,任丞官。”

“少府丞有个屁用!”六皇子怒不可遏。“不过是替中宫管饮膳珍奇!”

“刘七郎入少府后,司笔,管符节文书。”

六皇子倏地抬头。

**

同是九月二十九,宫室内。

十二皇子跪坐于窗前,屏息一瞬,然后遣散众人。

炉内余香袅袅。十二皇子静静地向对面执棋那人道:“学生自幼长于深宫,况蓬麻陋质,从此后,还望先生教我!”

许鹏飞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白棋,拢袖。这才发现室内只余下他们二人对坐,空气内沉香幽静到令人窒息。

“殿下天资聪颖,”许鹏飞字斟字酌。“况,殿下乃是皇室子。母族卢氏,乃高门望族。学生出身寒微,如何敢当得殿下的先生?”

“先生自然当得起!”十二皇子年仅稚童,说话却格外冷静。“如今风云诡谲,学生在这深宫内,足履不出户,亦无人可用。为求自保,不得不仰仗于先生!”

说罢,双手合袖于头顶,伏身,向许鹏飞行了一个大礼。

“请先生受礼!”

许鹏飞悚然起身,震惊不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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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十日。

二皇子轻抚手边玉柳,漫不经心地笑道:“我母族出自南阳郭家,麾下又有谋士门客若干,为何非得此人不可?”

“殿下有所不知。”

顾长期向前进了半步,挑眉,定定地盯着二皇子不可一世的脸。然后,忽然展颜笑了。

“河间程五郎,此人颇知进退。况,河间程氏这一支脉,在朝中并无助力。将来他从淮地回来后,必得在长安谋职。到时,殿下可试着将此人用上一用。”

“哦?”二皇子啪一声折断翠玉柳枝,漫然笑道:“我倒是听说,这位程五郎生的姿容甚美!”

顾长期一愣,随即失笑摇头道:“的确生的美姿容!但是此人腹中有才学,既能入得中宫青眼,想必……亦有其可取之处。”

“且再说吧!”

二皇子啐了一声,拂袖起身。“他自请去了淮地,没个两三年,怕也不得回长安。”

玉柳碎于宫室金阶前,粼粼地,于夕阳下反出异彩。

顾长期怔怔地望着二皇子扬长离去的身影,许久后,终于还是叹息一声。金阶玉柳何足贵?难的是,这天下归心呵!

夕阳余晖反映在顾长期眼眸。片刻后,他匆匆转身,与妻族南阳郭家写了封密信。

字字句句,皆是良谋。

反复地交代南阳郭家子,若他日程氏五郎去淮地赴任时途径南阳,务必留住此人。也务必要好言好语,款待此人。

信随快马奔赴驿站。马蹄迅疾,云中寄了锦绣书。

**

九月三十日,酉时,暮色渐深。

八皇子轻抚姬央手背,下了皇室车辇。

石大司马石广迎面走来,见到八皇子下车,大笑道:“殿下,臣替你寻到了束发礼!”

“舅舅!”八皇子笑如春风,大步迎了上去。“怎地昨日没见你入宫来?”

“前些日子,臣替你寻的南海明珠微有瑕疵,臣便都扔了。今儿个早上又有人送了更好的,你且瞅瞅!”

大司马石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解开袋口,内有十二颗明珠,颗颗饱满润泽,光华隐隐然流转。

八皇子凑近了看,惊道:“夜光珠?”

“嘘!”大司马石广凑近他耳旁,随后又忍不住得意地一笑,压低嗓音道:“这夜光珠放于深宫室内,夜间即便不点火烛,也明亮的很。旁人可没有!”

“多谢舅舅疼爱!”

八皇子含笑挽住大司马石广。彼此间只论家礼,不分君臣。

皇子属官长史姬央立在一侧,冷眼看去。十二颗南海夜明珠,只须袋口敞开,便光华灼灼,富可敌国。

八皇子母族石家,如今富贵荣华已到极致,就连八皇子见了石广,也都只敢口称“舅舅”。外戚专权,高门士族把持朝政,今科秋闱所取之士,又有几人敢像那夜鹿鸣宴中程怀憬所言,当哭则哭,当笑,又则开口笑尽天下荒唐事?

姬央半垂着眼,有那么一瞬,居然没来由地羡慕程怀憬。

**

十月初一,长乐宫。

“北边儿大虞国要与我应天开马市?想的美!应天锁国,乃是先帝立下的规矩。这帮子没用的朝臣!”

女子涂抹鲜红蔻丹的葱指轻轻捏起文书,片刻后,又漫不经心地掷下。

旻皇后抬手,按了按额角。近些时日,她许久不曾安枕。又读了这样的奏章,头疼的越发厉害。须寻点乐子!

“梅纶,你到底要藏到什么时候?快给予滚出来!”

灯影下响起噗嗤一声轻笑。梅纶长衫斜拢,赤脚披发从围屏后转了出来。他走到旻皇后身侧,两手轻搭旻皇后肩头,涎脸调笑道:“棠儿,你又在同谁生气?”

棠儿是旻皇后的乳名,取自“棠棣之花、宜尔室家”。

光禄寺寺卿梅纶大胆唤了中宫乳名后,又再次倾身,唇瓣微张。

口对口,哺了半口桃花醉。

“棠儿,夜深了。”梅纶手指下移,轻牵绣有玄色白花的广袖。“你我……且安寝了吧?”

旻皇后转眸,杏子眼里突然泛起冰霜。“呵!大胆!”

她猛然起身,推开梅纶,疾言厉色地斥道:“你是不是心底还念着姜度的旧恩,所以才取了他的外孙程怀憬作魁首?”

顿了顿,神色愈发愤激。“又或者,你是看在那个叫程怀憬的,年少貌美?”

梅纶摇头,眼皮微阖,青丝散漫覆于面。然后又抬起手,斟了杯桃花醉,斜斜倚于案边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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