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发布会,隔天举行?,地?点在?事先谈好的雨清茶馆。
场地?在?前一天已经布置妥当,温知著怕有缺漏,一早带宝枝、宝叶二人再检查一番,将不完善的地?方完善一下。同时,徐春霞已在?旁边就位,等发布会结束,她和宝枝一起登记收账,宝叶则负责维场。
有书馆内,安排的是新来的账房和伙计,如果有人不想?排队,或会慕名而?去书馆订购。
隔壁茶馆掌柜看到?她们忙里忙外,很是不屑。
有伙计瞅着他的脸色,问:“掌柜的,对面会不会起死回生啊?”
掌柜鼻子出气,嗤笑?道?:“花里胡哨,上不得台面。以为这样就能起死回生,想?得未免太简单了。”
他完全?没放眼里,任由他们瞎折腾,全?然不放心上。
雨清茶馆内,此刻,一切准备就绪。
参会人陆陆续续就位,算着时间,就等开始。
已经成功举办两?场发布会,这一场虽换了地?方,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
谁知,一开始便出了岔子。
赵婉仪甫一上场,未等开口,立时便有学子嚷嚷起来:“今日为何多了一人?我们要听尤言夫子学生的课!”
“对,我们要听温三公子的课!”
“俺是来听温三的课的!”
“为啥上来一个姑娘家的?”
“姑娘还是回家绣花吧!”
最?后这句,满是不怀好意,大家哄堂大笑?。
被哄笑?声包围的赵婉仪,脸色涨红,眼神无措,隐有泪意。
有学子看到?,问:“她是不是要哭了?”
其他人立即应和:“嘿,是啊。”
温烨霖虽和赵婉仪不对付,那是工作上的事,谁让对方老想?抢他饭碗。但他才?不会像这些人,做这种没品的事。
再说现在?,他们合作搭档,人家替他分担来了,把她赶下去,不就意味着他又要成那头累死的牛?
那可不行?。
于是,学子们罕见他沉了脸。
“闭上嘴吧你们。”
温烨霖难得显露少年傲气,冷淡地?瞟向众人。
“人家还没说话呢,你们七嘴八舌就吵嚷起来了,一人一句挺来劲啊,跟长舌妇似的。”
这话又毒又狠,丝毫不留情面。
温知著和他初见,便是这幅模样。
看样子还收敛了些,当初对她手下留情了。
温知著本想?直接上去互场,见状,脚步一顿。
温烨霖隔着人,甩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时,面皮薄的瞬间红了脸,呐呐说不出话。也有人被他一说,愈加不服气,梗着脖子,粗声质问他:“温三,你怎能如此说话?”
温烨霖轻笑?:“我为什么不能?你倒是说说看。”
那人正?要回答。
“难道?我说错了?你们刚不是长舌妇之举?”
那名学子怒:“你!”
“我怎么了?是我说得太对,你激动得说不出话了,对不对?”
“……”
他是气的,好不好!
赵婉仪意外温烨霖为她说话,朝他感激一笑?。
温烨霖偏过头,别扭又小声:“行?了,别傻笑?了。人意见大着呢,你想?想?怎么收场吧。”
饶是如此,赵婉仪仍小声道?:“谢谢你。”
温烨霖:“别谢了,快开始吧。我姐她急了。”
赵婉仪定了定神,使劲攥了攥拳,指甲掐进肉里带来痛意,使她整个人瞬时清明几分。
刚刚,如若不是温烨霖打圆场,也许她会下去吧。
现在?,既然她选择留下来,就要好好证明自己。
她是女子不错。
不光绣花比他们好,读书也比他们厉害。
是以,整场发布会,赵婉仪成了主导者,尽情展现自我实力?。温烨霖与?她风格不同,却各有千秋。
前者擅长大局观,从立体面着眼,教人如何把握考题,进行?破题,这与?他自小的见识眼界有关,见识不凡,言之自不会空无一物?。
很多学子却受限于此。
他们无这样的眼见卓识,短时间内,也无法迅速建立这种整体意识,大局观在?落笔时便有缺漏,往深处写容易夸夸其谈,言之无物?。
赵婉仪恰好与?之互补。
她擅长从小处着眼,从细节入手,层层递进,逐步深入,在?一点讲透阐明后,往外延展,提出另外可能。
她声音柔和,讲起知识如细水长流,却似风过水面,缓缓推动水波,直至掀起层浪。
同样的题目,她和温烨霖是两?种做法,着眼点一大一小,更全?面,也更立体,瞬时发人深思。很多学子本来苦恼许久,经她一点,如醍醐灌顶,明晰很多。
一场发布会下来,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管她姑娘少爷,能教他们的,就是好人!
之前闹腾叫嚷最?凶的,羞愧难当,在?她讲完后红着脸来道?歉。赵婉仪微微笑?,表示不在?意。她这番大度之举,旁人看在?眼里,更觉惭愧。
温三说得对。
他们的的确确是长舌妇。
会上的成功,带动会下的收益。
茶馆门前也排起长队,雨清老板审时度势,与?温知著商量后给他们发了号码牌,如此一来,排队人可坐着等。
干等也无趣,尤其是手头宽裕的少爷。
一个人要了茶水点心,自然就有两?个、三个、四个……以至于后面再来的,没怎么问也跟着点了东西。
就这样,雨清茶馆大半日都人满为患,后来温知著他们撤了,也有路过人瞧着这间学子甚多,想?沾沾读书人的喜气,便跟风进去喝茶。
对面掌柜瞧见了,心里直冒酸水,嘴却硬得很:“也就这一天罢了,得意什么啊。还真以为能起死回生啊,想?得美!”
伙计:人家想?得美不美不知道?,你是怪酸的。
更让他酸的是,雨清日后还真起死回生,一跃成了上京最?大的茶楼。
这是后话了。
话说回来,四喜街在?东北角,雨清在?西北角,后面有两?场发布会分在?西南、东南两?地?,最?后一场又回到?了四喜街。
原因?在?于,温知著留了钩子,很多人为之精神一振。
大印读书人皆想?考科举,府试不过是第二步,后面呢?后面才?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人人都想?被上天眷顾。
大家尝到?府试学习法的甜头,未尝不想?有院试的、会试的,乃至殿试的。
最?后一场,温知著交代温烨霖和赵婉仪二人,提到?这个后续打算,但不要把时间说死,让大家抓心挠肺,能持续关注大印书局,而?非一挑子买卖。
这场之后,还有人来找到?他们,想?再听课,请他们再举办发布会,被温知著拒绝了。
过犹不及。
何况,也没精力?。
府试这本书的刻版工作几近尾声,印刷也紧锣密鼓排上。
这会儿,温知著正?在?印制室训人。
“如果不是刘桂花发现了,是不是就打算糊弄过去?”
底下人不服气:“就她个不识字的多事。”
温知著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严厉:“她一个不识字的,都能发现问题。你识字,你没发现。接下来,是不是要把你们两?个换换,工钱也掉个儿啊?”
“换就换,大不了不干了。再说,本来就是安排不合理,又不是我的错。就这活,是个人来都能做错。”
吴全?硬声回。
“那你说说,哪里安排不合理?”
既然他有不满,温知著不能放任,以免影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