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冷嘲热讽中,香晴才终于知道,她的示好和接近无非就是获取她的信任,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简明扼要的跟她说清楚,温晚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两日她不经常在她身边伺候,是怕露馅。
“是我大意了。”温晚后悔的叹了声。
香晴更是愧疚难耐,“不,都是香晴连累了您!”
温晚苦笑,“这话错了,她们显然是冲我来的。”
香晴不过就是个跳板,只是她不明白香语背后的人为什么要绑她,她们有什么深...
有人提着灯笼打开了门。
温晚定定的看了眼,叹息,还真是有深仇大恨呢。
“温兰。”她仰着头,“竟然是你。”
要不是看清她的玉佩,温晚是真的认不出来眼前眼窝深陷、瘦的皮包骨的人是温兰。
她变得太多了,倒是眼底对她的那股厌恶一如既往。
即便是这样狼狈的绑住手脚坐在破旧的柴房之中,温晚依旧美好的像误入凡尘的仙女,眼角眉梢盈盈生光,连皱眉都是好看的。
反观自己,形如老妪,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温兰不答话,只是把灯笼一放,上前一步,抬手狠狠的对着那张脸抽了过去!
“啪!”
“香晴!”温晚惊呼一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香晴被抽翻在地,脸上都被刮了两道深深的血痕。
碍事的东西。
温兰朝身后喊了两声,香语就和两个带刀的黑衣人过来了。
看见香晴脸上的伤,这小丫头显然有些看好戏的得意,笑嘻嘻的问:“夫人有什么吩咐?”
“把她弄走。”温兰指了指香晴。
个高的黑衣人照做,轻松把香晴扛在肩上,还淫邪的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让原本还有些镇定的香晴顿时挣扎起来。
另一人问温兰:“这小美人王爷不让动,这丫鬟可以?”
香语只是个丫鬟,温兰是齐王的合作者,二者相较,自然还是温兰的话更有分量。
一个丫鬟而已,赏他也就赏了。
温兰点头,“离远点。”
别污了她的耳朵。
任温晚怎样的嘶吼威胁,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香晴被人抗走,她眼里都冒出了红血丝。
“你有病吗!?她哪里得罪你了!”
温兰很乐意看她这副模样,勾了下唇:“谁让你是她主子,要怪,怪你自己。”
她的话点醒了温晚,她掌心都被指甲给戳破了,脸上的愤怒一点点的抚平,又恢复了那风轻云淡的让温兰恨之入骨的模样。
温晚问:“你跟齐王合作了?”
大乾仅存的这几个王,也只有齐王会跟时临对着干了。
温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点头,“不错。”
“你有病?”温晚还是忍不住问,“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这么死缠着我不放。”
算算日子,她应该有小半年没见过温兰,只在旁人口中听说她嫁人怀孕又流产,可从头至尾连她的影子都没见过。
这样都能被恨上?太冤了吧。
温兰竟然还在笑,她点头:“对,我就是有病,有也是被你母女俩逼出来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或许是花颜故意为之,让她们知道,她现在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肆无忌惮的报复你们母女俩,而你们呢,只能受着。
可女人疯起来什么都敢做。
她们母女俩主动找上齐王合作,出钱也好、卖身也罢,只有一个要求,杀了温晚和花颜。
齐王想了想也答应了,他要给自己留个后路,温晚就是很好的选择。
所以,哪怕是将人掳来了,温兰也不敢杀了她,毕竟明姨娘的命还在齐王手里捏着呢。
她现在就期待着齐王能够计谋得胜,先拿花颜磨磨刀,等齐王玩够了温晚,人就是她的了。
温晚抿唇不语,背后的手一直在努力的解着麻绳。
托了时临爱玩的福,在床上被绑了几次后,温晚就找到了些自己解开的技巧,加之时临偶尔的指点,解开这麻绳不成问题。
在温兰突然拿出刀子捅过来的时候,温晚已经解开了麻绳。
来不及思考,她只能迎了上去,用手拦住了那捅向她小腹的匕首。
娇嫩的皮肉顿时被割的皮开肉绽,她疼得闷哼一声,但却不松手,死死的抓着,不给温兰第二次机会!
“你!”
见拽不动,温兰也有几分惊了,立刻大呼,“来人!快来人!”
她弱不经风的一个温晚心里还希望尚存,若把旁人给招来了,那她定然凶多吉少。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顿时冷静下来,趁着她扭头喊人的功夫,松手、弯腰,快速捡起一步远的木棍,狠狠的敲在了温兰的头上!
沉重的闷响过后,温兰眼白一翻,软趴趴的躺倒在地。
“嘶——”
温晚这才有功夫去看自己的双手,深深的两道口子,皮肉都有些外翻,凑到灯笼旁一看,甚至还能瞧见骨头。
完了完了,回去就得挨训。
想着时临,她心下稍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拿过温兰手里的匕首,割下裙角包住血流不止的双手。
希望没有伤到筋脉才好。
她祈祷着,放缓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柴门。
外面一片漆黑,星月皆隐,如今连个人影都不见,只有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叫,让这漆黑的夜色更显骇人。
温晚靠着墙角小心的摸索着,心急如焚的想,香晴现在如何了?!
而被她惦记着的人,此刻就在离柴房最远的一个隔间中。
这两个黑衣人都是淫邪之辈,一路上就占了香晴不少的便宜,听她又骂又哭的,兴致越发的起来了。
可不知为何,香语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直到二人要办事了,个高的那个才邪笑的说:“怎么,香语姑娘也想要了?”
被他用那种眼神看着,香语怒说:“大胆,我可是王爷的人!”
矮的那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撕着香晴的衣服说:“那就请挪步,我们兄弟俩可没有给人演活春宫的习惯。”
香晴尖叫的挣扎,闻言哀求的看向香语:“救我!香语,妹妹!救我!”
而香语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不说一言的走了。
“啊!”
背后传来香晴痛苦绝望的尖叫声。
她叫的肺都生疼,脸上也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越疼,香晴越发的清醒。
今天宁可死了,她也绝不会叫这些人得逞!
想着要跟他们玉石俱焚,门又被敲响了。
原本离开了的香语满脸惊慌:“二位大哥,王爷叫你们速去,好像出事了!!”
她是齐王的人,两个黑衣人也就信了,对视一眼立刻破门而出。
二人一走,香语更急了,赶紧冲过来扶香晴,“快,快走!!”
香晴看她一眼,二话不说的起身就往外跑。
然而没跑出几步,那两个黑衣人已经又折返回来。
“好啊!果然是骗我们的!”
被一个小丫鬟耍了,二人都觉得抹不开面子,那性急的矮个子竟拔了剑怒气冲冲的奔了过来!
打又打不过,姐妹俩只能互相拉扯着快跑!
“小贱人,给我站住!”
“啊!滚,别碰我!!滚啊!”
“姐,快跑!”
“香语!!”
混乱之际,香语惊叫一声,缓缓的垂眼看向从胸口穿出的剑锋,瘫倒在地。
个高的过来皱眉说:“你怎么把她给杀了。”
矮个子啐了一口,“妈的,谁让她自己往上撞,人都是她帮忙弄过来的,现在又姐妹情深了!”
是了,连胸口咕噜噜冒着血的香语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明明那么想看到香晴出丑,想看到她趴伏在自己的脚下,想看到她哀怨的说不如自己。
可当香晴真的遇险了,她却满脑子都是曾经她对自己的好。
她的保护和安抚、逞强和退让...
胸口疼得要命,香语努力的转着眼珠子看向扑在她身边的香晴,张口便有血浆涌出,含糊不清的说:“快、快走!”
矮个子一听笑了,“走,还想往哪走?当我哥俩是废物吗!”
伸手扯住香晴的头发把她拽起来要继续刚刚未完成的恶行,一道凌厉的充满杀气的剑光就飞射过来。
只见一身血气的陆星烙红着眼飞驰而来,清朗的少年音从未像现在一般的沙哑骇人。
“你他妈再碰她一下试试!”
持剑的少年与这两个黑衣人厮杀在一起,许是他刻意为之,把两人引出了数米远,留个了姐妹僻静的告别时间。
香晴泪如雨下的把她抱在怀里,努力的想按住她血流不止的胸口,千言万语哽在喉口,连个字都吐不出。
失力感越来越强,原先还害怕的失声痛哭的香语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死死抓着香晴的手,她气若游丝的说:“还是、还是很、讨厌你。”
讨厌你永远都淡定、永远光芒四射招人喜欢,而她却只能存在于她的阴影中,永远都只是‘哦,这是香晴的妹妹啊’。
但...还是看不得你被这群人侮辱践踏。
香晴哭着摇头,“别说了,别说了,姐姐带你去找大夫!”
“没用的。”她轻轻说。
眼前都变得模糊,香晴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她要好努力好努力才能听清。
心底有后悔有不甘,最后万千的情绪化成了一抹笑。
“这下、咳咳...你、你欠我一辈子了。”
“姐,我其实...”
其实什么?恨她还是爱她,谁都不知道了。
香晴定定的看了眼睁大了双眼、瞳孔已经涣散的香语,蓦地放声大哭。
等陆星烙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两个黑衣人回来时,香晴已经快哭昏过去了。
少年在远处站了站,忍着疼把外衣脱下,过去将她裹了起来,抱在怀里。
“别哭了。”他轻轻哄,“谁都不能再伤害你了,别怕。”
闻言,香晴果然止住了哭泣,抓紧了外衣惊慌的看向陆星烙。
“夫人!快救夫人!”
“放心,红颜姐已经去了。”
大部队还在处理剩下的鹿野军,只有他们几个跟着时临回来寻人,也是运气好,就让他和红颜找到了。
信号已经放出去了,很快时临他们就能寻来。
“只有红颜?!”香晴却越来越慌,“这儿还有齐王留下的三名死士!!”
就是怕他们找来掳走温晚这个保命牌,但香晴只是听香语随口说过,却从未见过死士的行踪。
他们动静闹的这么大都没人来,显然这三名死士去对付红颜了!
“别管我,你快去找夫人!”
她今天不能一次失去两个‘姐妹’了!
陆星烙看了看她,又往远处看了眼,咬牙,“那你藏好,我很快就回来接你,别怕。”
等陆星烙急急的赶过去时,红颜已经遍体鳞伤。
死士不同于暗卫,他们不知疼也不怕死,能被两个一起攻击还坚持这么久,红颜已然到达了极限。
陆星烙正要冲过去帮她解围,就见红颜大吼:“别管我,快去找夫人,有一个跟过去了!”
她一人还是没法阻挠下三个。
陆星烙第一次这么恨自己分身乏术,但还是咬牙顺着红颜背后的方向冲了出去。
快点!再快点!
陆星烙这样想着,温晚亦然!
红颜拼死给她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她必须好好珍惜。
夜黑,这巷子更是疙疙瘩瘩,一路跑来她绊倒了两次,不仅腿磕的生疼,连小腹也在隐隐作痛。
额头冒着冷汗,她咬紧牙关摸索着墙壁奋力向前。
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终于在她跑到绝望的时候,看到了巷子口的亮光。
有光就有人,有人就有希望!
温晚磕磕绊绊的往前冲,好不容易冲到了巷子口,还未踏出去,一个黑影已经近在眼前。
心都停止了跳动。
往后退了两步,温晚立刻扭头往回跑。
她这速度,对于死士来说像是蜗牛,轻易的就从背后掐住了她脖颈。
强烈的窒息感让温晚的脸都变形,她一边挣扎着一边要拿出温兰的匕首,就听见背后传来的强烈的破空声——
“嗤——”
脖子上的力道顿松。
掉在地上的刹那,背后贴上来那熟悉的炽热,崩了一夜的温晚眼泪顿时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夫君...”
他终于来了。
嗅到她身上的血腥气,时临就已经脸色发白,把人转过来看清她那被鲜血浸红的双手时,一双手竟也颤抖起来。
敛下睫羽,时临抱着她起身。
“不怕,咱们回家。”
刚起身,从远处而来的细微的破空声让时临蹙起的眉更是拧的死紧。
一支箭飞射而来,若放在往日,无论是躲开还是中途斩下都不在话下。
可他跟鹿野国首领对战时已然受了内伤,提着内力疾行千里赶来,被耗空的丹田都变得刺痛不已。
他抿唇抱紧怀里失血过多昏昏欲睡的小人,忍住那酸痛的咔嚓作响的胳膊,迅速提剑勉力挡下!
俯冲的十足力道震得他虎口生疼,然而还没完,夜色中又是寒光一现!
一连挡下七箭,时临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是一点箭锋寒光...
时临咬着牙,内伤翻涌的血腥气也爬上了喉口。
在他挡箭的时候,温晚已经掐着自己醒了过来,但她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怕让他分心受伤。
正因如此,时临的勉力她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背后的破空声就在耳边,想也没想,温晚突然起身搂住了他的脖颈,小小的身子正好挡住了他的胸膛!
高墙之上的蒙面人见状心咯噔一下。
“夫君!!”
女子惊恐的尖叫声传来,这蒙面人才终于松了口气,遥遥看了一眼,闪身离开。
时临吊着气单膝跪地把她放下,唇角溢出一行血丝,点漆黑瞳中带着安抚。
“别怕。”他说,“死不了。”
温晚就看着他的笑越来越淡,最后身子一软的往前栽去,重重的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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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学习的小仙女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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