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小两口就带着大夫和些补品去了温家。
门卫见到他们显然很是惊讶,本来想先通报一声的,看见时临那眼神腿就软了,赶紧的放了行,这才先斩后奏的去通知府里的主子们。
明月院一片寂静,唯有香兰在院里满头大汗的洗着衣物,其余的丫鬟仆从们竟都没了踪影。
听见脚步声,香兰立刻警惕的抬起头,看到来人显然惊了一下,手里刚拧干的衣物都掉回了水盆中。
“小、小姐?!”
温晚扫了眼,轻声问:“姨娘呢?”
提起花姨娘,香兰就眼含热泪哽咽的说:“姨娘身子不适,在屋里躺着呢。”
香兰一直跟着花姨娘,是个忠心的,看她这副表情,温晚就觉得心下一沉,大步往屋里走。
时临和大夫毕竟是男子,便先留在了院里等候着。
花姨娘这会刚睡醒,听见院里的声音时还以为是自己恍惚听错了,正酸楚的时候就听见了温晚那几分急切的声音。
“姨娘!”
“晚、晚晚?”
等人出现在床前,她还有些不可思议,颤巍巍的伸手想去拉温晚的衣袖试探真假,就被那双温软的小手给握住了。
温晚声音闷闷:“是我,姨娘。”
她坐在床边,担心的问:“您怎么了?”
花姨娘这副模样的确不算好,脸色蜡黄,双眸无光,大约许久未下床,连头发都乱糟糟的,像老了十岁一样,全然没有温晚回门时那般的光鲜亮丽。
花姨娘眼里含着泪,张嘴却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脸都憋得通红。
温晚和香兰手忙脚乱的给她端水顺气,这才让花姨娘好受一些。
她喘息着,努力的露出抹笑容:“晚晚怎么来了?”
“听说您病了,我来看看。”
面对这给了她八年的娇宠和疼爱的女人,温晚还是狠不下心来,“都病的这么严重了,怎么不叫人知会我一声。”
她嗓音里带着埋怨,花姨娘却像听到了什么甜言蜜语一样,暗淡的双眼都又亮了几分。
“就是风寒而已,用不着麻烦你。”
是不是风寒,花姨娘心中有数,她就是不想让温晚再回温家。
温晚看她一眼,扭头吩咐香兰:“去把大夫请进来。”
香兰喜悦的应了声,赶紧去把大夫叫了进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小姐,将军怎么办?”
温晚这才想起时临还在外面呢。
知道内情后的花姨娘更是惊恐,“你这孩子,怎么能让将军在院里站着,快、快请他进来。”
让香兰请时临进屋坐着,温晚则在寝室里眼也不眨的盯着给花姨娘把脉的大夫。
她专注又紧张的模样,让花姨娘心都热了起来,满脸欢喜,仿佛全然没看到大夫那越来越沉重的表情。
温晚心都被吊起来,“大夫,怎么样?”
大夫收了手,眉头紧锁的说:“夫人中毒了。”
“中毒?!”香兰惊得叫了起来。
大夫点点头:“是种慢性毒,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失去力气,最后四肢瘫痪,终生只能卧病在床。”
“按照剂量来说,这毒性显现还得有段时间的功夫,不过因为夫人受了风寒,身子骨本就弱,这才让毒性提前爆发。”
自他开口,温晚就无比沉静,只是一双眸子寒如冰:“那大夫可能解毒?”
“自是可以。”他顿了顿,“不过...麻烦的不在这个毒,而是夫人体内还有一种毒。”
温晚的指甲当即掐进了手心。
大夫问:“夫人每次来月事时都痛苦难忍,浑身像冰块似的捂不热?”
香兰忙不迭的说:“是的是的!好几次夫人都疼昏过去了!”
大夫捋了下胡子,又问:“可是经常性的小腹痛,痛过之后心口窝都闷的慌?”
花姨娘冷静的点了点头。
香兰的泪当下就绷不住了,“姨娘,您受苦了!”
这事连香兰都不知道,又何尝是温晚了。
大夫说:“那就对了,夫人中的这毒名叫‘女子泪’,是种极其阴寒的毒,怀孕的女子用了胎儿立掉,并且会使其终生不孕。”
从开始便冷静的花姨娘闻此才终于变了脸色,唇瓣都快被咬出了血,眼里满是怨恨。
大夫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其余的症状,便如夫人现在这般,再这般放任下去,夫人还恐有性命之忧。”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人体内也是适用的,如今连心口窝都开始难受了,保不齐下一步会怎样。
毕竟这女子泪,十年前就成了大乾的禁药,也不知花姨娘是得罪了谁,才会被下上这样狠辣的毒药。
“可还有救?”温晚终于出声,嗓子不知何时哑了。
大夫叹息一声:“老夫学疏才浅,爱莫能助。”
温晚的脸色顿时白了。
她努力的撑住几乎发软的腿,“那您先开些别的药吧。”
大夫点头:“这个可以,敢问哪里有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