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以后,连翘一直在打喷嚏,人也蔫蔫的,温晚有些担心。
连翘:“不打紧,许是昨夜我不小心踢了被子,冻的。”
说完她又打了个喷嚏,眼睛都红了,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虽说初夏,可入夜还是冷的,连翘的身子骨可不如时临结实,冻了一夜就风寒了。
风寒这事可大可小,温晚就连翘这么一个体己人,看她这样心疼坏了。
温晚立刻拿出来些碎银子塞到连翘手里。
“拿着,去看病。”
说连翘是个丫鬟,倒不如说是温晚的姐妹,二人打小一起长大,苦日子也一起熬,她有多少银子,连翘门清儿,如今新嫁过来,正是需要钱打点的时候,连翘可不敢收。
“就是受了凉,用不着看大夫,夫人快收起来!”
温晚板了脸:“钱没了可以再赚,你若病了,谁来帮我?谁跟我聊天解闷?难道等着绘春迎夏伺候我?”
那可不行!
这俩小蹄子没什么好心眼,别说伺候,不甩脸色都不错了!
原本还推辞的连翘赶紧握住银子,“我这就去抓药!”
她风风火火的跑远了,温晚这才松开眉,一点红唇抿了笑。
小时候,她像个瓷娃娃,比起家里的姐妹更得尚书的喜爱,有次出门,碰见了要被爹娘卖进窑子里的连翘。
她哭的特别大声,温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这小姑娘怪有力气,恰巧她还缺个丫鬟,在她的央求下,尚书就把连翘买了下来,送给了温晚。
温晚觉得,这大约是她做过第一个最明智的决定。
至于第二个,就是顺从他们的意思,嫁入将军府。
温晚坐到床边,仔细的看了眼时临。
他是温晚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五官深邃,棱角锋利,一双微挑的浓眉格外的英气,嘴唇偏薄,但唇形却极好,就是如今气血不足有些发白。
温晚忍不住伸手摸着他那纤长浓密的睫毛,自言自语的毛病又出来了。
“将军真好看。”
时临听了心里美滋滋,算你有眼光!
“比表哥还好看。”
这话让时临的小心脏一个激灵,恨不得坐起来抓着她的领子大吼。
表哥?什么表哥?哪个表哥?你和他什么关系?!
“可是将军这么好看,为什么别的姑娘们就不想嫁给你呢?”温晚又嘟囔一声,非常的疑惑。
将军正妻的位置,多稀罕。
何况他又不是百分百不醒,为何家里的姐妹都避之如蛇蝎,她出嫁的时候还一直拿可怜的眼光看她。
时临缓了缓心里的堵胀和酸涩,哼了一声,她们想嫁,他还不想娶呢。个个叽叽喳喳的,不如你好。
他别扭的想,要是她能告诉他那表哥是谁,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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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果然是受了风寒,下午的时候还发热,好在是拿了药,吃了之后,温晚就让她早些睡下了。
她心里惦念着连翘,也没有多少精神,叫人打了水来,准备沐浴睡了。
洗完了,温晚才发现,自己没拿过新的亵衣来。
以前这些都是连翘给她准备,这次她竟也忘了。温晚喊了几声,没人答应,绘春那几个丫鬟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温晚叹息一声,算了,反正时临还昏迷不醒,她自己来吧。
时临听着那哗啦啦的水声,耳尖不自觉的红了,他有点渴,想起来喝水,身体先于大脑行动,竟然真的坐了起来。
起来之后,时临还有这懵。
他这是,好了?
他心里欢喜,面上却没有表示,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倒水。
然后,他就看见温晚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未着寸缕,一身雪白,两点红缨。
时临觉得有人往他脑子里扔了个炮仗,炸的他头脑发昏。
温晚又哪里还能冷静,小脸唰的白了,踉跄着要往屏风后跑,结果地上水滴未干,湿滑无比,一个没站稳就屁股朝天的摔在了地上。
默默流下两行鼻血的时临:卧槽。
温晚摔懵了,反应过来又觉得羞耻无比,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时临这才反应过来,用袖子胡乱摸了两把脸,把被子扯过来,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
温晚带着哭腔,害怕的喊:“别过来!”
时临脚步不停,“不过来你就趴这儿?多凉!”
也不管温晚的挣扎,他把被子一盖,伸手一搂,就把卷成蚕蛹的温晚抱在了怀里。
温晚哭的更凶了。
也不敢放声哭,就低着头,眼眶红红的掉眼泪,不要钱似的一串接一串,被子登时湿了大片。
时临这才明白为什么女人是水做的。
他忍不住哄:“别哭了,不就是摔了一跤吗?又没有旁人看见,哭什么!”
时临自觉把自己划进了自己人行列,心里又忍不住说明明刚刚摔倒也挺好看的,那白白的长腿小屁股,把他鼻血都逼出来了。
他的本意的确是哄,可是习惯了军营里的厚脸皮糙汉,嗓门控制不住,这哄在温晚看来就是凶。
她吓得身子一抖,哭出了声。
呜呜呜这下她知道为什么姑娘们不想嫁了,将军好凶!
好歹放下的动作还算轻柔,温晚怕挨揍,攥着被子小声抽泣,像被欺负了的奶猫,又娇气又可怜。
时临听的心口窝发闷,“别哭了行不行?你是不是哪疼?我给你揉揉!”
说着他就要掀被子,吓得温晚嗷的尖叫一声攥的更近。
时临觉得他差点聋了。
“我不疼,将军别动!”怕他还掀,温晚赶紧带着哭腔补充。
时临揉揉耳朵,“那你哭什么?”
温晚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呜嘤一声的控诉,“将军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