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敬的茶敬完了,皇后并没有多留他们久待,一句乏了,众人都识趣地起身行礼告退。
几位高位妃嫔直接就坐轿辇回去了,淑妃特意多留了一会儿,只见她拉着容静秋道,“回头到淑母妃的宫里坐坐,我们娘俩正好亲近亲近。”
“是,就怕叨扰了淑母妃清静。”容静秋颇为乖巧地回应,这种表面功夫她现在已是手到擒来。
“人啊,上了年纪就喜欢热闹一点,你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淑妃轻点了下赵裕,“男人在外要忙,我们娘俩正好说说体己话。”
容静秋顺从地点了点头,心里对于这番话是嗤之以鼻的,赵裕不过是淑妃的养子,没有血缘关系,其他的说什么都是虚的,再说淑妃自己就有儿女,是真轮不到她与赵裕承欢膝下。
“淑母妃这是嫌弃儿臣了?”赵裕笑道。
淑妃斜睨他一眼,“硬梆梆的儿子哪有软萌萌的儿媳妇顺眼,平日里忙的都见不到人影,我啊可指望不上你。”
“倒是儿臣的不是。”赵裕笑着扶淑妃上了轿辇,“回头定去给母妃请罪。”
“我还不稀得见你呢,儿媳妇才是讨喜的那个。”淑妃边说边拍了下容静秋的手背,一副慈爱长辈的样子。
一口一个儿媳妇的,淑妃说起来不肉麻,容静秋听得却是肉麻至极,严格说起来,她并不算是淑妃的儿媳妇,未来的十一皇子妃才是,正经婆母是中宫皇后或者死去多年的柔妃,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淑妃的。
此时她觉得自己的笑容已经开始僵化了,她这演戏的功夫真的比不上这些长年累月沉浸其中的皇家众人。
终于淑妃松开了她的手,让人起辇回去。
容静秋福了福,目送轿辇离去,暗地里松了口气,真的有些受不了淑妃这肉麻兮兮的举动。
“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别为难自己。”赵裕低声在她耳边道。
他自己都有些忍受不了淑妃的装模作样,也就不想容静秋去受这个罪。
容静秋点了点头,笑道,“我有分寸。”然后又低声地问了句,“太后娘娘那儿待会儿要去吗?”
赵裕道,“我们成亲的日子跟太后礼佛的日子冲突了,等回头她礼完佛,我们再过去敬茶。”
夏太后是真正的善女,整个皇宫都找不到比她更虔诚的佛教徒。
容静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上辈子成亲时夏太后根本就不在宫中,那会儿好像也没有给她敬过茶,只是非初一十五去礼佛,感觉总有些怪。
罢了,她又不是非要给夏太后敬茶,只是想着可以旁敲侧击一下问问夏薇的婚事,夏薇的婚事越早定下越好,如今她当着这个九皇子妃,希望借自己的身份能多帮衬她一点。
高位妃嫔离开后,这才轮到一众皇子离开后宫,七皇子和八皇子直接就把赵裕给拉走了,说是他们兄弟去聚聚喝杯水酒。
七皇子更是笑嘻嘻地促狭道,“九弟妹不会不放人吧?”然后又朝几个年轻的兄弟眨了下眼,一副好似让容静秋别管得太严的样子。
赵裕看了眼七皇子,眸底沉了沉,不过还是叮嘱容静秋先行回去。
容静秋刚点了点头,八皇子妃贺氏就一把圈住她的手腕,“别理他们,走,我们一块儿回去。”
容静秋没有异意,反正顺路,再加上贺氏是拐着弯的姻亲,自然还是颇为亲切的。
两人亲亲热热地走在这红墙黄瓦的宫道里,倒是颇有说不完的话。
“本来想要等你一块儿再过来的,结果见你们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我们这怕扰着你们了,这才先过来的。”
贺氏说的话没有问题,但那眼神却是促狭得很,饶是觉得淡定不已的容静秋都微微红了脸,这都算什么事?
看到容静秋不好意思了,贺氏这才没有再拿她来打趣,新娘子脸皮都是薄的,她理解,嗯,非常理解,毕竟都是过来人嘛。
正在这时候,朵拉公主从后面追上来,笑道:“你们不介意多一个我吧?”
介意,怎么会不介意?
“七嫂,我们不顺路的。”贺氏礼貌地道。
朵拉公主是番邦公主,与七皇子成亲属于两国联姻,府邸是最早准备好的,为此工部修缮府邸时才没能顾得上八皇子府,让他们多等了一些时日,最后只能跟九皇子府一个进度了。
“那我到九弟妹那儿坐坐。”朵拉公主冷冷的眼睛盯着容静秋看。
容静秋也不客气地回她一个眼神,“我那儿还乱着呢,不好招待七嫂。”
“九弟妹这是不讲情面了?以前我俩多要好来着。”
“七嫂莫要与我为难。”
两人互不相让的看着对方,贺氏皱紧眉头,觉得这朵拉公主是故意在找茬。
正在局面僵住之时,四皇子妃吴氏笑着走了过来,“你们几个小年轻在说什么呢?”
贺氏和容静秋闻言,立即回头行了一礼,道,“四嫂好。”
朵拉公主只是斜睨吴氏,没有吭声,她可记得这个吴氏坑过她。
吴氏也不计较朵拉公主的态度,而是听起了这桩公案,最后容静秋只能无奈地摊手道,“若是都弄妥了,自然要请诸位嫂子都来坐坐的,只是真不凑巧,明天又是三朝回门的日子,回头还要与内务府对一下这礼单,我知道四嫂一向最是宽和待人的,还望四嫂帮我劝一下七嫂,不然只怕弟妹我要献丑了。”
大家都是从新娘子走过来的,这成亲的头几天会有多忙都是知道的,好在是皇家儿媳,上头的婆婆不住一块,压得没有那么紧,一成亲就能当家,这是为数不多最让人满意的好处。
吴氏被容静秋戴了高帽,感觉颇为受用,遂转头就与朵拉公主解释大安王朝成亲要做的事情,顺便把明显不高兴的朵拉公主给拉走,临走前还朝容静秋眨了下眼表示亲近。
容静秋恶寒了一下,吴氏这拉拢人的手段也越发令人肉麻,她有些受不了地拉着贺氏脚步匆匆地走了。
贺氏见她这副怕了的样子,当即掩嘴而笑,其实上面几个嫂子说坏嘛,倒也没觉得坏到哪里,就是大家都有私心,皇位只有一个,兄弟却那么多,拉邦结派在所难免。
后面出来的二王妃路氏一出来就左右找了找,“九弟妹走了?”
“早就跟八弟妹一块儿回去了。”三王妃邹氏挑了挑眉道。
路氏闻言撇了撇嘴,其实跟这些年轻的妯娌是谈不来的,岁数终究相差太多,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等走了好长一段路,再也看不到那群阴阳怪气的妯娌,容静秋这才停下步子,她还好没怎么喘气,贺氏就不行了,喘气喘得厉害。
“该怪我不该拉着你走那么快。”容静秋自责地道,随后想到贺氏好像上辈子成半年左右就怀上了身孕,这下子她更为内疚了,算算时间她此时应该是怀上了孩子,“要不回头找个太医来请平安脉看看……”
“不打紧……”贺氏挥了挥手中的帕子道,她还没有那么娇气。
“这可马虎不得,还是请太医来诊诊脉更为妥当。”容静秋坚持道。
贺氏觉得是小题大做,但看到容静秋一脸难安的样子,顿时也不好再坚持,点头同意了容静秋的提议。
容静秋这才朝身后跟着的红裳道,“去太医脉请个擅长千金科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