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就先打了个喷嚏,喻然吸了口气,心说回头怕是要感冒。
客厅的纪浅看到她此时的形象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全程淋雨淋回来的吧?电视台好像离咱们这很远呢!”
喻然没提是谁送的,说:“本来准备去公交站,雨太大了,中途叫了出租车。”
“哪家出租车司机这么不靠谱,没把你送进来?最近降温,你还穿这么点,赶紧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喝点感冒药预防一下,别回头生病。”
纪浅给她冲了杯药,嘴里念叨着回房间给她拿东西。
看着她四处忙碌,喻然说:“应该没什么事,就打了个喷嚏,我没淋多久的雨。”
“你身子骨多虚你不知道,上次咱们出去吃烧烤,我们几个人都没事,你回来就急性肠胃炎,去年冬天你衣服稍微穿少了点吹了风,回头就感冒,我打那时候起就知道,你受不得凉。”
喻然心里感动,捧着杯子默默喝感冒药。
喝完后准备去洗个热水澡。
纪浅问:“那个叫江坷的没送你回来么,早上不是说你们团队一起去吗,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回来了。”
喻然在沙发上整理衣服:“定了策划案后我们没什么事,同事她们有事找他帮忙,就回公司了,我直接下班嘛。”
纪浅知她性格,遇到什么都不会说的,又是有职场斗争的大公司,纪浅总怕她被人阴着欺负。
“策划案都定了,正常人都巴不得赶紧下班休息,你那还是两个女同事,就算有事回公司也不该是这么大的雨之下丢下你离开的理由。江坷没管你?”
“没事的,他们是真的有事,我也不想那么麻烦他。”
纪浅嗅出了点不寻常的气息:“他有向你表明过吗?”
“什么?”
“当然是告白,你别装傻,他肯定喜欢你的。要我说,如果他性格和人品良好的前提下,试试也不是不可能,你这两年就和他关系好点,一直以来也没有男朋友,他又是个优质白领,很适合啊。”
“别瞎说了,我和他只是朋友。”
喻然神情没什么变化,整理好衣服拿到浴室去。
纪浅叹了声,坐到沙发上继续拿杂志看。
喻然本以为洗了热水澡加感冒药后多少能有个预防,没想刚撑着处理完剩下的工作后,入了夜就开始有些头疼发热。
昏昏沉沉,想闭目养神一会,结果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喻然做了个梦,短暂却真实的梦。
她梦到她回到了六年前,初入宋家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阴雨天,她刚刚十七,正懂事的时候失去了父亲,被人领到宋家。
当时的宋家是榕城下深水镇有名的大家大户,住着大宅院,用着进口货,宋冽的父母做的是地产生意,好的时候年利润能达几亿,在当时条件不算很好的街坊邻居里属于极高的顶端。
所有人羡慕着宋家,又紧盯宋家的情况,突然来了个小姑娘,周边邻居都用八卦异样的眼神看着,私下议论其中关系。
可哪来的什么关系。
喻然从小就只剩父亲了,他们相依为命,虽日子清贫,但胜在平常心,后来父亲去做了消防员,每日救人于水火中,小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她父亲是大英雄,喻然听着也开心。
可是后来有一天,她还在学校上课,有人匆忙过来和她说她爸出事了。
榕城一处高楼发生严重火灾,有人逃不出来,她父亲将里边的人救了出来,可那是一间很老旧的储物间,他父亲最后要出来时,一排储物柜狠狠地砸了下来,周遭是火海,他被压住动弹不得。
她父亲的英雄生涯永远地停留在了那儿。
喻然没了家人,也没了唯一的依靠。
有人从警局带走她,说宋家夫妇和她父亲以前是好友,剩下她要上学的这两年由他们来负责。
喻然并不记得她清贫的父亲能和这样的有钱人家有什么联系,她只记得那天来带走她的人看她的目光并不友好,一路上叮嘱她去了宋家要乖巧,别惹宋家长辈生气,要时刻注意言行。
她没吭声,默默听着。
当时的天边灰蒙蒙的,刚到宅院大门时,一辆轿车缓缓驶了过来,旁边的人恭敬地低下头。
车辆行驶缓慢,经过她的时候明显停了那么一下。
车窗是开着的,后座上的少年眉目清冷地看着她。
他给人感觉很疏离,可那张脸却是过分的好看。
喻然当即有些怔了,几秒内,车缓缓驶进宅院。
他们擦肩而过,少年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
梦到这已是有些模糊了,喻然就记得她和父亲的以往,还有和宋冽的初遇。
后边意识缓缓清醒,醒来时眼前台灯的光明晃晃的,房间内是暖气微弱的响声。
她面前的电脑已经黑屏了,看看时间,她睡了半小时。
脑袋依旧昏沉,分不清是因为感冒还是梦境。
她最近太多次梦到他了,突然的重逢包括最近总是念想的那些像是激化了一样。
喻然直觉不该这样发展下去。
她起身出去倒水喝,想缓和一下情绪,也是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喻然还在疑惑是谁。
纪浅在房里喊:“然然,应该是我刚刚叫的外卖到了,帮我拿一下,爱你!”
她淡淡笑了,摇摇头。
然后走到门边打开门,她面上的笑容随着门外的人直接僵在了那儿。
不是外卖员。
宋冽站在门外,直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