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景璃不解地看着他。
顾文用了然一切的眼神看着景璃：“难道一直给我的实验室捐助研究经费的人,不就是景小姐你吗？”
景璃心里面吃惊不小,可面上仍然保持着一张冷艳的扑克脸,不动声色地看着顾文。
很快的她想了起来。捐助？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曾经看过【那个景璃】的财务状况,作为伯爵的孙女、爵位的法定继承人，她是个有钱小富婆。四年前,【景璃】确实曾经有一大笔支出,是以匿名的方式通过其母亲景煜纤的基金会捐赠给了一个科学实验室。
但只有那一次,并非持续捐赠，可顾文说“一直”？
“原来你知道了。”景璃说。
“一个月之前才知道的。”
“不过，有一点你大概弄错了。”景璃说，“我确实捐赠过一笔钱给你的实验室，但没有持续捐赠。你应该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这倒让顾文意外地皱起了眉头，“是吗？这可奇怪了。第一笔捐赠和随后的所有的捐赠款项，在捐赠人那一个栏里都是同一个化名。”
“什么化名？”
“魁星。”
景璃又吃了一惊。魁星？魁星兵团？！安东尼？！
这一次,景璃的表情管理就没那么奏效了，她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
安东尼为什么要捐款给顾文？或者说他为什么想让顾文进行信息素的研究？
各种念头在景璃的脑子里急转——难道是因为虫族？【这里】的人类还没有把维京虫族赶走,他想要帮忙？帮这个宇宙的人类把虫族赶走？他是个这么古道热肠的人吗？
其实很难说，安东尼的心思总是神秘莫测让人难以捉摸。尤其是他的老对手,那个联邦政府的女Alpha太空军总司令官病重之后,他就变得更加诡异阴沉了，也就是和景璃在一起时脸上能有笑容。
另外,还有【那个景璃】，她和安东尼是什么关系？
景璃预料到【景璃】和安东尼相互认识，毕竟他获取了对方那么多信息,他们认识并不奇怪。只是，第一笔捐赠的化名就是“魁星”的话，她知道安东尼的来历？而且安东尼的关系还不错？那她是怎么死的？
……还有，那个催情香氛里人工合成Alpha信息素，是安东尼给她的？
景璃只觉得眼前是层层迷雾，她只能隐约感觉到安东尼在布一个大局，可能会引起翻天覆地变化的那种大局。
与此同时，顾文一直在观察景璃的表情，“你似乎知道这个名字。”
景璃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向后靠去直到靠进沙发椅背，手肘撑在扶手上，淡淡地哼了一声，“魁星。我知道。”
顾文耸耸肩，对魁星到底是什么并不太感兴趣。“不论如何，我都感谢你和魁星的帮助。”
“不必客气。”景璃说，“我也希望你的研究能早日有所突破。但是你为什么知道白羽腺体里的Alpha信息素来自……我？”
“我猜的。”
景璃挑了挑眉：“猜的？”
顾文探究地看着景璃，片刻后说道：“四年前，我曾经收到过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份Alpha信息素的样品。检测后发现那是人工合成的，而包裹的寄送人没有留下地址，只有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是魁星？”景璃说，虽然这是一个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却是在陈述。
“对。我以为那就是你，看来这是一个微妙的误会。”顾文耸了耸肩，“但是刚才我伸手去碰白先生的后颈腺体时，从景小姐你的反应看，你应该早就明白他的腺体有异常。检测的结果，我发现他身体里的Alpha信息素并不是人工合成的，应该是天然的。所以，我猜想那应该是来自你的。”
景璃没有说话，等着顾文继续说下去。
“这一次有了白羽的腺体组织，我相信研究突破的日子很快就会到了。其实对于退化腺体的研究在7年前就开始了，可惜帝国科学部一直不支持，那帮老古董不给经费，就因为——”
“因为，这项研究需要进行大量的人体试验。”景璃说。
四年前，安东尼把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提供给顾文，同年顾文就遇到那个Omega由于所谓的“错误用药”而引起腺体异常的案例。不用说，所谓的用药错误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人为的触发。
顾文面对景璃的责问只是淡淡的一笑，“科学研究总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所以，你不告诉白羽，”景璃微眯起眼睛，“是为了报答我？”
顾文轻笑一声，摘下眼镜，从茶几上扯出一条医用湿巾慢慢地擦拭着镜片。“他是个很迷人的Omega，但同时也很强悍。我觉得，他不会喜欢有人故意在他后颈注入Alpha信息素的，虽然这给他带来了解决虫族问题的机会。”
“这么说你是为了我好？”
“对，但又不完全对。”顾文重新戴上眼镜，琥珀色的眼睛在镜片阻隔下闪着幽幽微光。
“人工合成的Alpha信息素的效用有限，大概是缺少某种活性成分，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成功案例。”顾文坦言道，“而且，那个Omega活化的腺体也只是释放性信息素而已。所以，白先生的腺体样本非常重要，我会好好研究的，这种机会很难得。但科学研究会有反复，以后可能还需要你们两个人的配合，尤其是你，景小姐——那种自然的Alpha信息素，你是怎么搞到的？”
景璃皱眉，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是在要挟我？我给你提供了资金，可到头来你却要挟我？”
“不，我只是在请求。”
景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走到顾文身边坐下。
“你想知道那种自然的Alpha信息素从哪里来的，是吗？”
顾文点点头。
景璃看着顾文，慢慢地抬起手，轻轻地触碰他的后颈。“有什么感觉吗？”景璃问。
“没有。”
“当然了，你的腺体还是退化状态。”景璃说，“不如我给你个一劳永逸的建议。我可以帮你激活这条腺体，以标记的方式。既然你研究信息素，应该知道什么叫标记吧？”
顾文猛地颤了一下。显然他不仅知道什么叫标记，而且本能的排斥。这很正常，即便在她的宇宙里，也没有Omega会打从心底了喜欢被别人标记，更不用说在【这里】了。
“你想要自然的Alpha信息素，我可以提供给你。但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提供。标记之后，你也不用取什么腺体样本了，你自己就是样本了。”景璃玩笑般地捏了捏他的后颈，“你试试？”
顾文恐惧地看向景璃。她是在笑着，但那笑容让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到头顶，每个毛孔都抖了一下。
“不愿意吗？那可就别怪我不帮忙了。”
景璃的手指不知何时滑到了顾文的咽喉处，轻轻地画了一个圈之后，突然紧紧扼住了顾文的脖子！
顾文顿时感到难以呼吸，本能去掰开景璃的手，可是那只看上去纤细柔软的手却纹丝不动，死死地掐住他。他无法呼吸，眼睛发红，胸腔剧烈起伏却始终得到不到足够的空气。
在恍惚中，顾文看见了景璃冰冷的眼神和弥漫其中的冷酷杀意。
“我警告你，”景璃冷冷地说，“好好做你的研究，少打我的主意，也别想要挟我。还有要是你敢对白羽或者其他人透露一个字，我保证你见不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
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带出彻骨的寒意：“不、要、惹、怒、我。”
景璃看着顾文的脸色变成红色，又变成紫色，眼睛也开始突出，这才满意地放开他。
“——嘶！咳咳咳！！”
空气突然涌入肺部，顾文剧烈地咳嗽起来。
景璃淡淡地笑笑，垂下眉眼，几乎是温和地伸手帮忙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知道Alpha信息素到底从哪里来的，并不影响你进行研究的，对不对？”
顾文咳嗽着，说不上话来。
“这就对了。”景璃脸上保持着懒洋洋地笑容，“我会跟你保持联系，了解研究进展的，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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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羽和谭正阳回到的办公室的时候，就只看见景璃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悠闲地啃着一枚从果盘里拿出的大红枣。而顾文博士却坐在离她最远的一张沙发上，揉着脖子，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景璃看见白羽进来，立刻高兴地起身迎了上去，亲昵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与之前那个杀气腾腾的女Alpha完全判若两人。
“顾博士，你怎么了？”谭正阳关切地问。
“哦，顾博士刚才吃红枣的时候，被呛了一下。”景璃抢答说，“现在已经没事了，是吧？”
“……是的。”顾文说。
白羽打量了顾文和景璃几眼，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问什么。他拉起景璃的手，对谭正阳和顾文道别：“既然能做的检测都已经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如果有任何新的进展，请随时通知我。”
“当然，没问题。”谭正阳说。
谭正阳将景璃和白羽送出惠灵顿医院门口，这时已经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地面交通的车流多了起来，各色各样的陆地车飞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