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节目组不太可能做得这么明显,如果真的是有什么分组的话。
如果编剧没有换的话,照上一次的套路,只有等进入密室才会知道真正的副本剧情了。
正沉溺于思考之中的夏习清一抬头,看见周自珩正看着他,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担忧,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周自珩究竟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自己的眼睛就被黑衣人给蒙上了。
操。他都差点忘了这茬。
黑暗中,他的两只胳膊被人抓住,引导着他一步步向前走着,忽然停下,示意他坐下来。
坐在椅子上的夏习清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暂时的黑暗不可避免地让他产生了生理上的不适。不过好在时间很短暂,刚坐下没有多久,就听见了熟悉的节目旁白声。
“大家好,欢迎再次来到《逃出生天》,首先请各位摘下眼罩。”
这次可以直接摘眼罩?这么容易,夏习清倒有些不习惯了。
不管怎样,戴着这个实在是太难受了,夏习清毫不犹豫地摘下了眼罩,眼前的密室终于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次的房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卧室,暗蓝色的墙纸和灰色的床品,还有一些游戏手办,看起来像是男生的卧室。
与上次最大的不同是,这间卧室里的的确确只有夏习清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倒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大概是不习惯吧。
“首先,我需要向各位交代一下本次游戏的注意事项。各位玩家请注意,你们分别被困在了不同的房间之中,要想获得最终的胜利,你们必须从自己的房间先逃出去,途中收集最外层大门的密码线索,破解终极门锁。当然,和上一期一样,你们之中存在一个killer,他拥有杀掉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权利。如果killer成为最终的胜者,所有玩家的积分都将清零。你们手中的手机可以用来对你心中怀疑的killer进行匿名投票,出局者将无法继续游戏。”
“需要注意的是,你们每个人的房间中都有一个收音机,当各位被困在自己房间的时候,你们也可以通过收音机和其他房间的人进行交流。”
“三。”
“二。”
“一。”
“游戏开始。”
收音机?夏习清站起来,依照他之前的习惯跟着节目组布置好的摄像头走了一圈,这个房间不算很大,但里面的布置却是满满当当的,一张看起来还算舒适的床,还有塞得满满的衣柜,地上有一个方形的小地毯,地毯上是一个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放着节目组说过的那个收音机。
整体布置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仿佛就像是一个住过人的卧室一样。他之前所坐的椅子在书桌的跟前,书桌挨着床头,上面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几本摞起来的书,一盏没有打开的,套着灯罩的台灯。
有一点很奇怪,这个房间里的许多东西摆放的位置都被圈住了,例如放在书桌上的杯子,摆放的位置上就有一圈浅浅的凹痕,像是刻在木桌上一样,夏习清将杯子拿了起来,摸了摸那圈凹痕,又用手指敲了敲。
是中空的声音。
不止杯子,这个房间里的许多物品都被放在特定的圈里。夏习清觉得很奇怪,但目前手头上的证据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了,收音机……”想起来这是录节目的夏习清相当刻意地“自言自语”起来,他走到了那个方形小地毯的旁边,上一次被提前投出去的阴影让他忍不住掀了一下地毯,下面倒是什么都没有,但也和之前的杯子一样,有一圈和地毯大小相同的凹痕。
他试着打开收音机,出现的只有杂音,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古老了。那个小小的收音机上有三个旋钮,一个蓝色,两个红色。红色的旋钮倒是有点不同,一个下面标了个数字0,另一个却什么也没有。
蓝色?
他想起了周自珩身上的那件衣服,估计这个旋钮跟他八九不离十,于是他试着转动了一下,发现依旧是杂音。无论是从最左边转到最右边,还是反向转回来,都没有声音。
夏习清早已了解节目组的变态程度,不可能有这么容易解决的问题。他干脆就这么把收音机放在那儿,也不关掉,不大不小的杂音成了他搜寻其他线索的背景音。
他重新回到了书桌前,翻开了其中的一本书,意外发现里面掉出来一个书签。
准确的说,是一只蝴蝶标本。
夏习清拿起那个被封存在透明标本片之中的蝴蝶,仔细地凝视着,想起了小学的自己。
科学课上,老师让每个人回去,在家长的陪同下捉一种昆虫,下个星期的时候带回到课堂上,和同学们一起观察。
他不喜欢那些长着坚硬甲壳、在泥土和枯叶中躲藏的昆虫,他喜欢有着漂亮翅膀的蝴蝶。
但是没有人愿意陪他去捉。
“蝴蝶是会飞的,你以为这么容易就可以捉住吗?”
“我没那么闲工夫陪你捉虫子,我要工作。”
可夏习清从小倔强,被父母拒绝的那个下午,他闷闷不乐地来到了花园。
只是偶然间的一瞥,他看见了一只长着蓝色斑纹的蝴蝶,轻巧地闪动着翅膀,偶尔停留在院子后面的玫瑰花上。
他小小的心脏为之颤动了一下。
为了捉到他,小学三年级的夏习清花了一晚上制做工具,拿着那个小小的捕网坐在台阶前,一坐就是一下午。
最后,坚持不懈的他扭伤了一只脚,被玫瑰花刮伤了小腿和手臂,一瘸一拐又兴奋无比地捏着捕网,将那只漂亮的蝴蝶关进了一个精致的小笼子里。
距离下一堂科学课还有四天,夏习清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看他的小蝴蝶,给他喂水,给他放上新鲜的小玫瑰,痴痴地趴在桌上看着他扑闪自己漂亮的翅膀。
每天沉溺于这份迷恋之中,连得到时留下的伤痛都可以忘记。
终于挨到了可以把小蝴蝶带到班上,介绍给所有人的那一天,夏习清站在凳子上,四处翻找着,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条可以与他的小蝴蝶匹配的蓝色天鹅绒,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天鹅绒搭在笼子上,带着他去了教室。
大家有的拿了小瓢虫、有的是天牛、还有金龟子,没有一样可以比得过他的小蝴蝶。
“给你们看我的。”他是那么骄傲地笑着,掀开了那块天鹅绒。
和预想中的不同,那只本应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沉默地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任凭夏习清如何哭泣,如何用那双被划伤的手晃动笼子,他都再也没有飞起来,对着他扑闪自己美丽的羽翼。
如果我没有捉这只蝴蝶就好了。
如果我那天下午没有在玫瑰花丛看到他,没有试图留他在我的身边,没有付出一切代价试图去拥有。
我不会失去。
“夏习清。”
“习清。”
思绪猛地从回忆中抽离,夏习清愣愣地放下手中的蝴蝶标本,回过头。
刚才那个只有杂音的收音机,发出了声音。
“听得见吗,我是周自珩。”
作者有话要说:蝴蝶成虫的寿命非常短,有的只有十天不到。所以那只小蝴蝶实际上已经用接近三分之一的寿命陪伴着小习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