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自习,夏听雪都心不在焉的。
她烦躁地掏了掏口袋,摸到那条项链。
她拿出来。
那颗牙齿吊坠就像一具蛰伏的小兽,莫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牙齿。
是受过伤么?
要不然怎么会想到把自己的牙齿拔.掉,做成吊坠送给她?
他还说这是“证明他足以保护她的勋章”?
莫非这颗牙齿的来历,和她有关?
夏听雪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越想脑子越糊涂。
不想了不想了。
学习要紧。
但八点还差五分钟时,夏听雪的大脑像被定了闹钟,立马跳转到另一个模式。
她还记得呢,八点要到科技楼五楼的教室,看看江度要给她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夏听雪迅速跑到科技楼,一连上五楼,气都没喘匀就闯进白天来过的教室。
现在没有人,教室里一片漆黑,连走廊中都是寂静一片,气氛有些瘆人。
她忍着胆颤,走到窗户边,稍微调整了下位置,终于在夜色中找到了那两棵大树中。
视线从两棵大树的间隙穿过去。
她能看到深墨色的天际下,远处巨大喷泉喷绘出的,足有几层楼高的扇形水幕。
投影直直打在水幕上,映出彩色的英文字母。
张扬又浪漫。
像金色的光线,铺陈在云彩上。
“marryme.”
——嫁给我。
时间好像卡了带,停滞不前。
这个画面,持续在夏听雪脑海中循环播放。
她能发现江度从昨晚到今天的古怪,也能体会他的热情、亢奋。
唯独忽略了,他到底有多认真。
电话突然在这时响起,打乱夏听雪的思绪。
她接起来,是徐灵书的来电。
“夏小姐,看到喷泉了吗?原本老板是让我撤掉的,不过我考虑后还是决定,起码要让您知道一下。”
“我看到了。”
“那就好。”
下一秒,喷泉的光影便消失了,替换成别的图案。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等等——”夏听雪叫住徐灵书,深吸一口气,“徐大哥,你知道那颗被做成吊坠的牙齿,是怎么来的吗?”
……
时间已经很晚了。
飙车在外面兜了好久,算是出过气了,江度的心情终于舒服了些。
夏听雪打来电话,拖长音调说:“快十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听懂了她的拐弯抹角,“现在就回来。”
对话停滞几秒。
江度突然数落起乔诚来:“乔诚性格浮夸、做事冲动,成天惹是生非,经常空讲义气而不顾后果。这样的人,看起来很有胆量实则是没有责任心,往往会给身边的人惹来麻烦。你可以认为他现在是年纪小还不懂事,但只要不跌个大跟头,五年、十年后,他依旧会是这副德行……”
“好,你最优秀,行了吧?”夏听雪被他的幼稚气笑了。
“我想说的是,乔诚根本无法保护你。”
夏听雪被他的话刺了下,调笑的话,全部堵在喉头。
想起徐灵书告诉她的那些事,那种心脏下堕般的滋味,又毫无预兆地爆发。
徐灵书说,那颗牙齿,是被江度的爷爷几个巴掌打落的。
因为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江度,竟然不问缘由,就将一个男生的鼻梁骨打断了。
那男生家里也是有钱有势的,来找老爷子兴师问罪。
老爷子当众让他下跪,江度不可能违抗爷爷,跪下后就被爷爷掴了几耳光。
老爷子本就不喜欢江度这个孙子,被男生的家长找上门来更觉得脸上无光,所以下手很重,竟然打掉了他一颗牙齿。
江度一边的耳朵,也聋了小半月,后来才慢慢恢复。
夏听雪似乎已经习惯了,他得心应手的卖弄可怜。
明明是个会故意戳伤手掌博她同情的惯犯,连手指破了皮,都要千方百计让她紧张。
可这样大的委屈,却从未向她提过半句。
夏听雪的心脏,像被泡在醋缸里,酸涩不已。
她强稳住声音:“我……我明白了。”
“你不用明白。”江度停顿了一下,车速码表盘的指针剧烈抖动起来。
呼呼的风声和车子的轰鸣声搅在一起,传进听筒,让他的嗓音听起来,显得稍微不那么锋利。
“其一,保护你这件事,我可以做到。其二,接近你这件事,乔诚不可能做到。其三,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夏听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