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一边准备馆选考试,一边期盼家里人的到来。
终于在他馆选考试结束的第三天,时父时母带着儿媳孙女到了京里。
一家人按着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时迁前头租的小破院子,没见着人。
时父皱着眉头,猜说不会是写错地址了吧?
时母白他一眼,说老三可是进士老爷,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念了一句后就要出去找周围邻居打听看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锦欢把阿九交给时父,快步撵上婆婆一起,刚走到门口,就见旁边一个脸庞端方的大娘听到隔壁动静探过头来张望。
看了不远处的马车,还有风尘仆仆的婆媳两,那大娘笑着问说是不是来找姓时的进士老爷的?
时母眼神亮了,接着就跟大娘攀谈起来,说是他家里人,按着信上地址来投奔他,院子却锁了没人是咋回事?
大娘原本就受时迁所托,知道是时迁家里人就把时迁新的住址跟她们说了。
锦欢她们坐着马车又往新家赶。
不过,刚刚看了那破院子,时母对新家的期待也没那么大了。
为此,时母还特意组织了老伴和儿媳三口人开了个小会,道时迁刚考出来,现在还没钱,住的地方肯定不好,叫大家到了之后哪怕失望千万别在脸上露出来。
免得叫老三心里难受。
锦欢:“……”
她其实早想到了,京里的物价跟家里那就不是一个概念,就是自己手里所有钱都砸上去怕是也不一定能买个好。
原本她还在纠结该怎么跟二老说,如今倒是省事了,婆婆心态可真好!
马车悠悠往前赶,很快就到了地方。
***
时迁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家里人,高兴极了,疾步快走到马车边上,
激动地喊了声“爹”“娘”后,亲自搀扶二老下车。
时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好好!”
时母见到儿子咧开嘴角,见儿子体贴,心里也受用的紧,下来后又道:
“媳妇还抱着阿九呢,你去接一下。”
时迁一颗心滚烫滚烫的,锦欢便把阿九塞给他,自己跟在时迁后头,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往屋里走。
*
二老走在前头,时母左右打量,原本为了儿子的面子她是想假装对环境满意的。
结果进门后她眼睛一亮,这个宅院还真不错,比自己想象的好太多了。
这是一个一进的宅子,宅门开在东南角,进了门,一明两暗的三间正房,对面一座座南朝北的倒座房遥遥相对,东西两边各两间厢房,布局整齐。
看起来清爽利落。
时母一边看一边惊叹,直觉不便宜,问儿子作甚费钱租这么好的院子?
瞧见他娘脸上的不赞同,时迁知道他娘是心疼银钱,就道这院子租的巧,并不怎样费银钱。
时母一脸不信,她怀疑儿子是为了安她心故意骗她。
时迁无奈,细细解释道,一般这样的院子租金是贵,不过这院子他租的凑巧,加之此处地段并不拥挤,牙行又厚道,所以价格真的还好,能承受。
时母这才放心,对着时迁竖起大拇指:“果然儿子你本事大,才来京城没多久,就能租到这么划算的院子。”
“要搁你爹出去找,肯定抓瞎。”
时父:“……”不带这么采一捧一的。
*
房间都是打扫好的,时父时母这对爹娘居正房,时迁和锦欢带着闺女住东厢。
因着一路舟车劳顿,放好东西,又略微说了几句,二老便去歇着了。
锦欢也很累,不过小阿九对时迁很生疏,离开她压根就不行,锦欢便先将闺女哄睡,期间时迁一直陪着身边,眉眼间满是温情笑意。
安置好阿九,锦欢也支不住了,踢掉了鞋子,上床,扯过被子。
片刻功夫,时迁耳边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时迁一怔,垂头瞧她,竟是已经睡着了。
可见这一路上是累着了。
时迁的心酸酸的!
小夫妻两人算起来将近有小半年没见了,他想的狠了。
时迁一点不困,不过他还是躺到了锦欢的身旁,侧着身子面朝锦欢,让她的脸挨着自己的颈窝。
而他的手则搂在锦欢的腰上。
温香软玉抱满怀,时迁笑了,感觉终于圆满了。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怀里的姑娘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他脖子里,时迁的身体忽地绷紧,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喉咙不由地滚了滚。
身体僵了半天,到底还是压下了那股子心猿意马的劲儿,安心地搂着媳妇睡了一觉。
这一天,这个小院子因为家人团聚满是温情。
*
要说时迁为家人的到来满心雀跃欢喜,那么秦家那边就是截然相反的心情了。
秦夫人晾了时迁许久,打算搓搓时迁的傲气。
但是,她可不想叫人截胡了,所以一直让人注意时迁这边的动向,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时迁家人上京的消息。
听管家说完,秦夫人气炸了,一把拂掉小几上的杯盘碗盏。
要是只是时迁爹娘过来,秦夫人自觉她还是很体贴的,一点儿意见没有,乡下爹娘肯定穷酸些也无所谓,少出来见客就行。
但是,没成想时迁居然还把他那乡下婆娘也接了来。
他婆娘在京里露过面,时迁之后若再娶自己闺女,她家和她闺女面子不就折了一大圈?
现在想想,之前时迁换院子肯定就是为了这一家子人的到来做准备的。
一想到自己居然还巴巴请人给那小子帮忙,给他那乡下婆娘寻了个好地方住,秦夫人差点儿没呕出血来。
管家觑着秦夫人神色,小心地说道:
“夫人,叫我说咱们二姑娘条件也不差,那时迁毕竟是娶了媳妇的人了,哪配得上咱们家的二姑娘?”
“不如给姑娘重新再找个好的?”
秦夫人掐着手指,沉默半晌,没同意。
在她看来,她闺女自然是配得上更好的,但是事实上她闺女的行情真的不好。
时下人多信奉命理,她闺女的未婚夫婿早亡这一点是硬伤,人面上不说心里却嫌弃她闺女克夫,条件稍微好一些的人家都不乐意娶她闺女做媳妇。
原本她家老爷的官职若是高一些,人家为了前程也会娶,偏偏她家老爷只是从五品的官职,在京城真的不起眼。
而且她小闺女脾气叫她宠坏了,一直有些任性,又因为亲事的事情不顺越发古怪。
若是嫁到时迁这样的农家子出身的人家,有老爷在上面压着,人都得捧着她闺女,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了。
这才是秦夫人一直不肯放弃时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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