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想明白了,转身出去拍响老族长家的大门,声泪俱下,说自己又给人骗了。
怎么骗了?有个臭道士骗她,自己儿子傻乎乎是中了妖邪,能做法让自己儿子变聪明。不仅骗了钱,还打她儿子一顿。
怎么又呢?刁氏以前也不认命,给儿子寻医问药,花了不少钱,头些年里,家财多半都是花在给儿子看“病”上。这两年李树大了,又跟着阿拂在镇里读书,看起来也像模像样,刁氏这样才算放弃了。
是以,老族长也是熟门熟路,天一亮上报给里尹,带着族里几个青壮,把野道士捆了,绑上县衙报官。搜出来的钱财,五两还给“苦主”刁氏,另外三两上下一分,见者有份。
别说,他们还挺喜欢,有时候没钱吃肉了,巴不得刁氏头脑一热,又被骗了。
钱虽然只回来了五两,但刁氏心满意足。回来的路上还买了一只猪腿,给受苦受难的李树补一补。
刁氏种种行为,叫人迷惑。用李秀才的话来说,她这辈子的精明都用在数钱上了。
回去以后,李舒就被放了出来,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眼神麻木。
刁氏把猪腿炖了,给他饱餐一顿。李舒现在不敢作了,吃每一顿都拿出吃断头饭的架势来,吃饱就翻身缩回被子里。
“这妖邪老实了。”刁氏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她找那个道士过来,也不是没有一点用。
兵荒马乱之后,刁氏想起另一桩事:“今天是不是逢五,你该去镇上算账了吧?”
阿拂算学精通,给镇子里卖花的王大爷家算账,每逢五逢十镇上开大集,阿拂还要去帮着收钱。
这个钱是一日一结,王大爷一家子十来口,大字不识,虽然能算账,但不会记账。阿拂在那里干活,深得王大爷信任,做账本的时候顺带教王家几个孙子,因此工钱特别高,一天一百个铜钱。
要是以前刁氏不会在意这点小钱,但她刚被骗去三两银子(?),因此有点头方,迫不及待想填平窟窿。
阿拂再次被刁氏的迷惑行为震惊:“干娘,我走了谁照顾树哥?”
刁氏不在意:“他还能翻出个花来?你只管去,我也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把这个妖邪赶走。”
阿拂一开始是觉得,这个芯子里边的人,心术不正,这才对刁氏捅破。没想到刁氏这么疯魔,她无奈叮嘱:“那干娘不要再打树哥。”
阿拂跟驴车到镇上,王家大孙子已经在城门口等着,换了马车赶紧把人拉过去。阿拂能说会道,养什么花都有说头,什么“玉堂富贵”的好名头,就让人一口气买了好几盆十来年的老桩,今天的大头就有了。
到了中午,忙的差不多了,王钰才过来,偷偷对阿拂说,上次送花去隔壁镇上,有一个大户人家走丢了孩子,找了五六年。算起来,跟阿拂的年纪差不多,什么都对得上。
王钰比阿拂大三岁,今年家里才让出远门,阿拂是被拐子卖的,他打小就知道,但只敢偷偷帮忙打听,不敢叫自己爷爷王大爷知道。
照他们话说,既然落到这里,合该这个女娃娃在这里扎根。刁大娘对她不好,还是李树对她不好?哪里的山水不养活人?
王钰觉得这话说的不对,但也不敢反驳,一直偷偷帮阿拂找家里人。
阿拂问:“苗哥,那家人姓什么?”
王钰说姓徐。
阿拂摇头说不是,她有大名,记得自己大名叫谢归璨。就是那会小,刁氏怕她跑了,关在家里三年多,好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这会儿王大爷来了,王钰就不说了,让阿拂一起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王大爷看阿拂瘦,把两个鸡腿全给她了,还让人把十个煮好的流油咸鸭蛋给她带上:“你自己偷偷吃,不要叫你干娘看见。”
阿拂甜甜道:“谢谢王大爷。”
吃过饭下午阿拂做账,王钰他们兄弟都在旁边跟着学。阿拂做惯了王家花木场的账本,自己做是快,一边做一边讲解,就慢了很多。等正经做好,天已经擦黑。
王钰要赶马车送阿拂回去,刚套好车,天边乌云滚滚,一眨眼就下起了暴雨。
马车都被吹的晃动,显然不能走了。
王钰陪阿拂在前边蹲着等,雨一时半会不停,还有个坏消息,河上涨水,木桥被冲走了,水太急,也没人渡河。
王钰:“那就在这里住下,和我妹妹睡一块。”
阿拂回不去,躺在床上,觉得有点不踏实。
而李家沟里,刁氏再次做出了迷惑行为。早上阿拂刚走,她娘家侄女玉杏过来送东西,又说想在姑姑家住几天。
刁氏居然同意了。
玉杏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坐着,等刁氏刚出家门,她东转西转,就把里屋打开,看见了表哥李树。
向来健康的表哥,像雨打过后的娇花,柔弱的蜷在床里,看过来的目光雾蒙蒙的。
玉杏:???
傻子表哥好像是在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