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涵被这个会弹琵琶还会跳舞的小狼王吓了一跳。
“今天的狼主很不一样。”铁涵平时哪里敢盯着哥舒焕看,可今日他这一笑,如同灌了人十斤甜酒,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头醉得没边。
“因为我很高兴。”碧眸生辉,当真如他的名一样光耀焕焕。“是那种不管曾经吃了多少苦,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甜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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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初白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裹着棉花的车轮不轻不重地碾了一遍,又酥又麻,又痛又爽。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迷迷糊糊中以为是厨房着火了,猛然睁开眼睛。
“哥哥!”
一睁眼就看到那张嘴角快裂到耳朵的面孔,无疑提醒了李初白昨夜发生的事,真正做的时候没有空想别的,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说不出的惊恐。李初白瞪大眼睛,心道:“我竟然被男人给上了,就这样和他上了床?帐还没算清呢,就糊里糊涂上了床??”
李初白眼皮红肿,胸肌上有几道醒目的红痕,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哥舒焕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将手探入衣襟,将人搂过来圈进臂弯里疼。
“……你给我穿了你的衣服?”李初白甩了甩袖子。
哥舒焕一边替他挽袖子,一边亲了亲他的头发,“以后都穿我的中衣中裤,好不好?”
李初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种听起来就变态的请求。
李初白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哥舒焕像是听到了什么福音,耳朵动了动,殷勤地端来了放在一旁的早餐。
原来那股糊味来自于此。
“这是……饼?”
“我用鸡肉和鸡蛋搅成面糊,然后摊了个饼。”哥舒焕献宝似地将盘子递到李初白手边,“昨天晚上哥哥没吃东西,饿了吧。”
李初白揉了揉肚子,他确实饿得饥肠辘辘,昨夜累到半死的时候也后悔过当时为什么要倔强不喝那碗土鸡汤。可是,面对这块黑一块白一块又黄一块的饼,又开始怀疑真的至于饥不择食吗。
见到李初白肉眼可见的迟疑,哥舒焕皱了皱眉。
这些天,哥舒焕在李初白心中留下一个喜怒无常的印象,他被绑怕了,见哥舒焕像是要不高兴了,当即伸手塞了一小块饼,“我吃。你别绑我!”
哥舒焕轻啄他的手指,“哥哥乖,当然不会绑你。味道怎么样?”
饼倒是放了盐,但显然没有撒均匀,一口没味道,一口又太咸了。好在并不像它的卖相那样难以入口。李初白吃完后舔了舔嘴唇,竟然越吃越觉得不错。
大抵是掺了爱意的食物有魔力。
“好吃。”李初白看着哥舒焕,就当美色可餐了。
哥舒焕笑开了,眼睛闪亮闪亮,露出一颗小虎牙,往他身上蹭了蹭。
“哥舒焕,昨天我们……你不许赖掉,你说只要哄你开心,你就什么都答应我。”李初白咬牙道,“就算你不允许我回永安换我大嫂,至少也要让我大哥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我要写信!”
“不行,谁也不能担保信一定能送到破军手里,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亲自去见他!”
“还不到时候。”哥舒焕被他这一连串话激起一股无名之火,他无法接受昨夜李初白是为了这种事才那样乖顺!“再说,我也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哥舒焕!”
“临怀哥哥要清楚自己的处境。你只有求我这一条路,求人就这个态度吗?”哥舒焕轻抚他的脸颊,垂眸道,“破军入侵寰北,扈炉王率军开战,大唐三战三败,如今两军休战,唐军勉强还能撑一阵。如若扈炉王乘胜追击,哥哥觉得断了后方补给的唐军有几成胜算?”
“大哥他怎么了!?”
“破军进退两难。太子连下七道金牌命他回来,回来必死;不回,则全部取决于寰北是否继续出兵;而他若选择班师回朝,直接逼宫,那么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就是民心所背,乱臣贼子。这三种选择,其一是以死成全忠臣之名,其二是赌我是否对他赶尽杀绝,其三兵变逼宫必然令唐伤筋动骨,临怀觉得他会怎么选?”
李初白只觉是自己不慎被哥舒焕利用,这才连累了家人,一时间自责至极,昨夜哭肿的眼睛又泛起了酸涩。哥舒焕在他耳畔说:“也不是没有第四条路,我让寰北撤军,破军就地驻军,便可占领唐国北部,与唐廷抗衡。”
听到还有这么个选项,李初白稍微放心了一点,试探地望着哥舒焕,“那你、你会撤军吗?”
哥舒焕道:“这要看哥哥想不想了。这段时间你好好待我,我自会将破军当成自家人看。”
其实,破军与朝廷决裂,是大唐自断一臂,寰北只需作壁上观,根本无需多此一举除掉破军。撤军是哥舒焕一早就决定的战略。他还不至于昏庸到用自己的私事来左右战事,但李初白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分辨,反倒被他说得以为自己是什么用来交易的东西,更加委屈。
“我怎么才算是待你好?”李初白蝶翼般的睫毛上挂着一滴将坠未坠的泪,他平常极少哭泣,昨夜算是破了戒,连带着第二天泪腺也坏了。他忽然狼吞虎咽地把饼都往嘴里塞。
“好吃!我把饼都吃了,你开心吗?”
哥舒焕又心疼又生气,五味杂陈。
李初白又道:“哥舒焕,我不反抗你了,随便你怎么对我,算是带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