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佘胡思乱想间,左前侧传来了一声闷响和痛呼。他偏头瞧过去,看到那边的木廊柱子后面伸出了一条胖乎乎的腿,在昏黑夜色下白得晃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景佘的视线,那腿还瑟瑟地抖了一下,想要缩回去却又觉得欲盖弥彰,最后就那么横搭着。
“你怎么在这儿?还没睡呢?”景佘蹲下来,和鸡精平视着。
鸡精面色像是不太好,仿佛受到过什么剧烈的刺激一样,景佘有些担心,他伸手去摸鸡精的额头,感觉冰冰凉凉的。
“怎么会这么冷?”景佘赶忙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鸡精身上,他这边的动静自是被尹东青察觉到了,尹东青也赶了过来,他现在看鸡精完全就是看儿子的眼神,充满着热烈的关切。
治愈的白光亮起,鸡精的身体仿佛泡在温热的泉水之中,整只鸡□□连同精神都在这股治愈力量下舒缓起来。
他复杂地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眼底尽是挣扎不解。
他本来是在卧室里面查看视频的,得亏他吊在窗户上的时候有打算录下景佘的背影作为剪辑素材,在之后发生一系列变故后摄像机的录像功能还开着,将盛娱四楼的场景都完完整整地录了下来。
也就是在这个视频中,鸡精看到了景佘为自己挡住攻击的一幕。
原来他不是吓趴下的,而是给自己挡下了一击才倒下的。
鸡精瞪着他的眼睛将这段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是以没有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他看到录像中的景佘明明已经躲过了攻击,却在偏头看向没有防备的自己后丝毫也不犹豫地冲了过来……
看到这儿的时候,鸡精的嘴唇都泛白哆嗦着,心心念念要复仇的对象竟然救了自己?这太讽刺!太荒谬了!
鸡精承受不来这样的现实,他将摄影机一把推向书桌的另一边,匆匆跑到了外面来。
夜凉,风大。
冷风吹走了他身上因为恐慌震惊而上升的热度,让他又重获平静,不过他的内心才经过一场大的地震,此刻显得尤为脆弱。
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木廊上,远远地就看到了景佘。
景佘正和尹东青嬉闹着,风扬起了他的黑发,月光照进了他的双眸。鸡精突然发现,景佘竟是那样帅气好看、闪闪发光。
在这样轻笼的月光下,鸡精记忆中景佘那丑恶的嘴脸渐渐地淡了下去,取而代之是现在的这个好看的景佘,他的眉眼都是那样的动鸡,越瞧越是顺眼。
不!不该是这样的!
鸡精在内心嘶吼着,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在他的鸡生道路上设置这么多的障碍矛盾。他到底为什么存在?支撑他在这艰苦岁月中奋斗的不就是仇敌景佘吗?倘若他的仇敌不是他的仇敌,他又将何去何从啊!
年幼的心脏经历不起这样锋利的疑问,鸡精脚绊脚平地摔倒,痛意袭来,他想到景佘还在不远处,身体本能地就缩到了柱子后面躲着。
然而还是被找到了,但不是以往偷拍时设想中被发现后的痛殴和辱骂,“仇敌”将衣服脱了下来环住了他。
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给他用了治愈的法术。
他的眼里是没有掩饰的担忧,一如录像中的那样。
……
“呜呜!我最讨厌景佘了!他是一个大坏蛋!”
景佘扶额看着沙发上大哭着的鸡精,一脸生无可恋。
至于吗?不就是见治愈术没效果尝试着给他吃了两片感冒药吗?那明明不苦呀!为什么要这样哭?现在的小孩子都是那么娇气的吗?可是在小蛇时期时他瞅着对方也挺坚强的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大人视角和小孩视角之间的天壤之别吗?
可真是天壤之别!这中间仿佛差了十条马里亚纳海沟。
景佘和尹东青默默对视一眼,两人均是有些心力憔悴。
带孩子这种事情,果然想象多么甜蜜现实就有多么苦涩。
鸡精哭的实在太伤心了,景佘生怕他再哭下去就喘不上气,急的团团转,终于视线扫过厨厅,他的眼睛亮了亮。
片刻后,一颗草莓味道的硬糖被小心翼翼地喂到了鸡精的嘴边,那鲜艳的粉色在暖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瑰丽。
鸡精含住了硬糖,甜丝丝的。
哭声渐停,鸡精泪眼朦胧地瞧着景佘,像是自己的鸡生中也终于渗进来了一丝甜意。
作者有话要说:呵,还有什么是比自己曾经被敌人救助过更令人觉得耻辱的?景佘一定会在巨大精神折磨下痛苦死去的。——摘自鸡精の过去
看到这儿的时候,鸡精的嘴唇都泛白哆嗦着,心心念念要复仇的对象竟然救了自己?这太讽刺!太荒谬了!——摘自鸡精の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