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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1 / 2)


第四十九章

丁敏君将杨逍的胳膊架在肩膀上,一路搀着他回到了朱府。

府中喜宴已经结束,朱富贵亲自送走了所有宾客,和李媚娘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等在大门口。

两人身上的喜服都还没有换下,因夜风寒冷,便在外头罩了一件斗篷,双手交握着时不时地抬头向远处张望,直到看到丁敏君和杨逍两人相携着从道路尽头走来,当即喜上心头,忙不迭地跨下台阶迎了上去。

“敏君!”

“杨公子,丁女侠!你们总算回来了!”

朱富贵刚要舒一口气,然而在看清楚了杨逍的状况后当即脸色一变,连忙想要帮丁敏君去扶他另一边胳膊,着急地问道:“这、杨公子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敏君!”李媚娘见状也忙去查看丁敏君的身上,怕她同样受了伤。

那边杨逍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朱富贵伸过来的手,自己站直了身体,对他解释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这边丁敏君也同样安抚住了李媚娘,不让她过于愧疚。

尽管如此,朱富贵仍旧心下不安,立刻遣人去药庐请薛神医前来。那家丁脚程极快,领命后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如此等四人来到客房,薛神医也正好赶到。

几个人在门前碰了面,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看到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用力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跳过门槛直直地冲了出来,一叠声地喊着“义父”和“丁姑姑”。

这小孩儿自然便是独自等在房中的沈岳。

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方才朱叔叔神情慌张地来找义父,而义父在听了之后只来得及嘱咐他留在房里乖乖待着就匆匆忙忙地拂袖离开了。他等啊等,等地蜡烛都烧了一半才终于等到了他们回来,因而一听到门外有声音响起他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

见他直冲过来,丁敏君连忙伸手将他捞进怀里,不让他撞到杨逍身上,抱着他哄了两句,随同众人一起走进了房间。

跟在薛神医身后的药童从背着的药箱中取出脉枕放到桌上,杨逍虽心知这很可能只是徒劳,但依旧配合地将手放了上去。

薛神医伸出三指探脉,然而指尖才刚触及他的皮肤,便立刻被那滚烫的温度惊了一下,手指不由得微微一颤,惊疑不定地抬眼看去,却只见伤患本人微不可查地朝他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让别人知道。

薛神医迅速扫了眼在旁边干着急的朱富贵和李媚娘,心领神会地收回了目光,沉下思绪仔细探脉,待左右两只手都看过了之后,他思索片刻,按照腹稿斟酌着说道:“这江湖中人用内力打出来的伤势老夫并没有什么研究,恐怕爱莫能助,不过倒是没有伤及脏腑,应当不太严重,你们无需担心。”

后半段话他是看着朱富贵和李媚娘说的,只是为了安抚他们所以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然而真正的情况其实不然,哪怕他对于此厢钻研不深,也能探得出来这位杨公子伤得并不算轻,且脉象极为古怪,忽急忽缓,乱七八糟,再加上那异于常人的体温……

到底是医者仁心,他虽然按照伤患本人的意思将主家夫妇两人糊弄了过去,但也不能就这么当作不知道算了,因此在沉吟了片刻后,他真心实意地朝杨逍建议道:“虽然老夫束手无策,但老夫有一知交好友,医术奇高,犹善医治江湖中人的伤势。”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继续道:“不过老夫这好友脾气有些古怪,并不是所有人前去求医都会同意医治的,这样吧,待老夫为你们修书一封,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这点薄面他应当还会给的。”

说罢便提笔写了起来。

薛神医并不知道杨逍的身份,只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中人,而胡青牛虽然医术高明,却有一个规矩,那就是非明教中人不医,因而得了一个诨号叫“见死不救”。他怕这杨公子贸然前去求医,会被胡青牛给轰出来,于是便想着为他引荐一番,却哪里晓得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伤患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明教中地位尊崇的光明左使,就连他那脾气古怪的老友见了,都还得行礼参见。

杨逍伸手接过薛神医递给他的引荐信,待看到上头那位神医姓甚名谁后,微微挑了挑眉,压下嘴角的笑意,装模作样道:“多谢薛神医,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蝴蝶谷寻这胡神医。”

“咳。”丁敏君小小地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去掩饰脸上的神情。

薛神医并未发觉不对,反而因自己没能帮上忙而有些惭愧:“哪里哪里,是老夫学艺不精。”

“薛神医言重了。”杨逍气定神闲地说道:“若您都算学艺不精的话,那这世上恐怕就没几个人能有资格自称医者了。”

如此互相客套了几句,薛神医起身告辞,朱富贵和李媚娘一道出去送他,丁敏君本来另有客房,但是她放心不下杨逍的伤势,因此便留了下来。

从方才起就一直很安静的沈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拉了拉她的衣袖,看了眼盘腿坐在床上运功压制体内伤势的杨逍,沉着一张小脸忧心忡忡地问道:“丁姑姑,义父是受伤了吗?”

丁敏君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他道:“岳儿乖,义父不会有事的,已经很晚了,你先去睡觉好不好?”

沈岳虽然心中还是担忧,但为了不给丁姑姑添更多的麻烦,他扁了扁嘴,又看了眼浑身大汗淋漓的义父,还是乖乖地走进了里间去休息。

安置好孩子后,丁敏君回到床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一会儿,看着杨逍身上汗如雨下,她又站了起来,取出手绢想要给他擦一擦,然而在碰到他之前,她又担心自己贸然触碰会扰了他运功,便犹犹豫豫地将手收了回来按在胸前,抬起另一只手紧紧交握住拿着手绢的那只,心神不宁地来回走动,直到滴落的烛泪越结越厚,她才终于听到身后床榻上传来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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