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奇正疑惑间,耳朵微动便听见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地面传来的微微震动也能说明有人来了,他重新窝在原处,佯作假眠。
来人走到唐伯奇窝着的床边便停下了脚步。
唐伯奇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黏了一阵,又听见铜盆轻碰木制桌面的声音、水波荡漾的声音听着像是来人将铜盆放在一侧的木制搁脚的矮板上,之后便是布帛在水中搅拌、打捞、拧干的细微声响,拜灵敏的听觉所赐,伯奇得以在沾水布帛近身之前一骨碌爬起,躬身做出威胁状“嗷呜!”
那人对此倒是不恼,他手指擎着半干的布帛,双手手掌朝着唐伯奇的方向摊开,视线温柔地看向在他有所动作时又后退了一步的唐伯奇说道“过来吧?”
唐伯奇看着眼前人无害的模样,狼崽子自身的应激反应稍许减缓,他疑惑这上前了一步,在他的手边轻嗅着确认那人手中的东西无害,才抬起头又看向那人的眼睛当中似乎对他蕴藏着温柔的意味,他又凑近了一些继续闻着,趁人不备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血珠子顺着那人的手腕滴落在床单上,盛开出一朵血色的花,一点点晕开模糊的边缘线。
唐伯奇紧着自己的牙口,却半天连个闷哼都没有得到,只是背脊上引来一阵温柔的抚摸,他的视线穿过那人繁复的衣饰,晕倒前看到的就是那人温柔弯起的嘴唇,在他的世界完全黑暗前他似乎听到那人的声音“欢迎回来,我是贺秦。”
贺秦的手一把接住体力不支晕过去的狼崽子,手上的布帛终于是派上了用场,他像是生怕惊扰了狼崽子一般温柔地擦抚过唐伯奇的狼爪子,甚至连指甲缝隙间的一点点泥尘都没有放过,等到月上三竿才算是忙活完,成功收获连一盆满是污泥沉底的“清水”,以及一只干净漂亮的小白狼。
他端着铜盆走向门口的方向,扬起盆就把所有的水扑向门口,正要回去的时候,视线一转看向房梁的方向,什么也没有说又重新回到屋里,坐在床边上的圆凳上静静得凝望着床上窝成一团的毛球,半晌一动也不动,让人不经怀疑他是不是已然变成了一座雕塑。
巧合的是,房顶上此刻也有一座望着唐伯奇的“雕塑”,与屋内这一座遥相呼应,不同的是,屋顶上那座边上还守着一位对屋内发生什么好不关心的红衣男子正痴痴地看着趴卧在屋顶上的唐隐露出一脸玩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