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的夜晚并不?安静,总能?听见虫鸣的声?音。
温软在怀,徐清让依旧睡的不?踏实。
往日显得?遥远的梦境似乎越发清晰了。
能?看见,低矮的屋顶,和贴着财神?爷照片的墙壁,漆灰斑驳,露出里面最原本的颜色。
腐朽的,他甚至能?闻见那股宿醉后难闻又恶心的气味,混着呕吐物。
他胳膊腿上都是伤,大片的青紫,遍布裸/露在外?的肌肤。
被衣服遮挡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有点?高的灶台,年幼的徐清让够不?着,只能?踩在凳子上。
男人骂骂咧咧的起身,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怪他手?脚太慢,饿到他了。
凳子左右挪动。
他从上面跌下?来,视线翻转。
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熟悉的,比那些?噩梦还要更为频繁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知不?觉,后背全是汗。
何愈松了一口气,手?里拿着一杯水,还冒着热气:“你发烧了。”
他恍惚的眨了下?眼,直到她把药递过来,不?小心碰在一起的双手?,带着温热的体温。
思虑才突然回转。
听话的服药,他的确烫的厉害,后背全是冷汗。
周身又冷又热,是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可能?是水土不?服,你的衣服都被汗淋湿了,你先换一件。”
说着,她出了帐篷,守在外?面:“你换吧。”
他能?看见她轻微晃动的身影,和脑后的马尾。
抬手?,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衣扣,从上往下?。
他随便套了件T恤。
何愈听见里面的动静了,问他:“好了吗?”
他点?头:“好了。”
然后她才重新进来,拿着他刚换下?的衣服:“你先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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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给他把衣服洗了,晾晒完以后,发现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很小的折叠椅,因为携带方便。
他一米八八的个子坐在上面,就?显得?有些?辛苦了。
何愈过去?的时候,他刚接过小陈递过来的烟,咬含在嘴里。
还没来得?及点?火。
小陈笑道:“之前还笑话过你不?会抽烟。”
徐清让没说话,抬手?挡风,火光擦亮。
略微颔首,火舌舔上烟尾。
那个时候他的哮喘有些?严重,为此他还出国休养过一段时间。
更别?说是抽烟了。
双腿自?然分开,手?臂垂放在大腿上,指间夹着的烟,在山风的助力下?,燃烧的更快。
何愈眉头皱在一起:“你在干嘛?”
淡灰色的烟雾之中,他的视线看过来,带着疑惑。
“发烧了还抽烟,嗓子不?想要了是吗?”
她真的很凶,冷着一张脸,眉间弧度更深。
徐清让迟缓片刻,努力按耐下?嘴角的笑意,把烟头摁灭。
“过来!”她说完以后,就?转身走了。
徐清让听话的起身跟过去?。
小陈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又一个妻管严。
何愈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他:“里面是感冒冲剂,喝了以后感冒会好的快点?。”
盖子已经打开了,在她的手?上。
没了阻碍,里面的味道倾泻出来。
一股很浓的中药味。
刚刚何愈冲泡完以后,试着尝了一口,特别?苦。
还是齐苗看她苦的面部表情都狰狞了,拿了一颗水果味的硬糖给她。
才将那股苦味给压下?去?。
“可能?会……”
那个苦字还没说出口,他就?仰头,喉咙牵扯出的弧度,锋利而又性感。
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
他低头时,水杯已经空了。
何愈愣了一下?,问他:“不?苦吗?”
“苦。”
何愈抿了下?唇,踮脚在他唇边留下?一个痕迹,很快就?站直了身子。
脸瞬间红了个遍。
她求和的方式向来直接。
“刚刚……吃了颗糖。”
又问,“甜吗?”
后者显然没有从那个吻中反应过来,神?色从愣怔逐渐软化。
像是盛夏里的冰块,一夕之间就?被融化。
“太快了。”他说,“没有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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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段感情,何愈一直都知道,她从起始到现在,都没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活的自?由随性。
从前也不?是没喜欢过别?人,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她不?是那种离了谁就?活不?了的人。
第一次谈恋爱,没什么经验,依旧表现的随性,和以前没有两样。
在她看来,谈恋爱只是多?了一个男朋友,其他的,没什么变化。
直到那天以后,她才逐渐意识到,感情是两个人磨合的过程。
她得?为了徐清让,逐渐去?改变,去?适应。
可能?是一种完全脱离她生活轨迹的方向。
她也觉得?应该试一试。
徐清让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但是她喜欢他,所?以不?管真实的他是怎样的,她都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于是她开口:“我冷静好了,所?以……”
徐清让看着她,神?色微变。
不?等她说完,帐篷外?面有人过来,齐苗看了徐清让一眼,又和何愈说:“学姐,陈哥让你过去?。”
何愈点?点?头:“好。”
她穿上外?套:“我要去?工地了,你……”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感冒了,好好在家休息。”
话说完,她就?出去?了。
似乎是忘了,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会把感冒放在眼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