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老王家在南华巷就跟臭狗屎一样人人厌恶。
王家强王家福兄弟俩还好一些,他俩白天上班,晚上才回家,跟巷子里的街坊都碰不着。
王老太和俩媳妇可就惨了,老王家就住在南华巷里,家里没有厕所,家家户户都上外头的公厕解手,这人吃五谷杂粮,总有着急上厕所的时候。
平常,王家人还能躲在家里不出门,可是这闹肚子的时候,不得出门上厕所啊,还有家里吃穿用的,都得上街买去,咋地也得出门,大家伙儿都住在一条巷子里,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说起老王家这家子人是啥德行,巷子里的街坊也都清楚的很,老王家这一家子,从小的到老的,说起品行好一些的,也就王家福和牛三妮两口子了,别看王家福是王老太的亲儿子,可是这王家福是老王家的二儿子,他小时候是跟着爷奶在乡下长大的,长到七八岁上才回了老王家,他跟王老太不咋亲。
王老太还是偏心自己带大的老大王家强,就是给两个儿子娶媳妇,也是一个给娶了县里媳妇刘禾苗,一个糊弄一样,娶了乡下来的牛三妮。
牛三妮是乡下丫头,嫁到县里老王家多少有点自卑感,整天就知道闷头做家务,见了人也只低着头不说话。
时间长了,巷子里的街坊们也都知道了,老王家的这个儿媳妇,性子不错,就是不爱说话。
老王家这堆臭狗屎,也就牛三妮两口子在外头不遭白眼儿。
不过,这老王家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王老太每次出家门上茅房,吴阿婆都拎着个小马扎坐在家门口,见了王老太,稀疏的眉毛一扬,就扯开嘴角嚷嚷开了:
“哎哟!王秋花,你早晨不是刚上茅房撒了一泡尿吗,这还没到晌午呢,你这老□□里又憋了屎尿啦?
啧,怪不得人老话说呢,懒人屎尿多,茅房里的屎壳郎啊,就喜欢你这样的!”
可怜王老太扯着□□,憋着屎尿的,还得听着吴阿婆在边上刺挠她,巷子里晒太阳的老太太老头头听见这话,都扑哧扑哧笑。
王老太家去也不行,憋着也不行,只能黑红着一双老脸往茅房里跑。
老王家日子过的糟心,隔壁老陶家日子过的甜滋滋的。
这段时间,饕餮一家人努力的很,早晨陶大树蒋玛丽到车站口卖早点儿,下午就轮到陶老太陶老太到车站口卖茶叶蛋和油饼,一家子齐心协力,努力赚钱。
老陶家小金库里头的钱儿哗啦啦的往里头进,手里有了钱了,饕餮一家人时不时改善生活,吃的一家人虎虎生威,走路都带着风。
这不,今个儿忙活了一天的陶老太收了摊,又揣着钱儿到了街上,拎着五斤五花肉家来,说要给家里人改善生活。
对于陶瓜瓜和小陶桃俩团子来说,改善生活就是大口大口吃肉肉。
不过,俩团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陶家再疼孩子,也不能纵着团子们的性子胡乱来,爱吃肉肉可以,但是青菜豆腐也是每天必须吃的。
小陶桃还好说,小女娃从小就乖巧,家里爷奶爸妈给啥就吃啥,虾仁蒸鸡蛋吃,小鸡炖蘑菇也吃,就连清汤寡水的水煮青菜,小家伙儿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不过,小女娃乖巧,陶瓜瓜这小娃可就是个不折不扣、喜欢挑食的臭小子了,跟同胞妹妹不一样,陶瓜瓜就是个无肉不欢的小娃,让小娃吃一口青菜,就跟要他小命一样。
陶老太买了五花肉家来,又从街上拎回家两斤干蘑菇,这干蘑菇是从一个老乡手里买来的,是老乡秋天从山里采来,在大太阳底下晒的干干的,就等着冬天城里没啥菜吃的时候,拿到县里卖上些好价钱。
要是放在以前,抠门儿又穷酸的陶老太是不会掏钱买这干蘑菇的,现在不一样啦,饕餮一家子赚钱啦,这钱儿一天天的赚不老少。
陶老太也就不抠了,回了家,小老太把五斤五花肉切成两半,一半让陶妈拿到厨房里洗干净了,晚上烧红烧肉吃,剩下的一半就放在院子里的大缸里冻着,等以后想吃了就拿出来切了吃。
外头冰天雪地的,巷子里的街坊们,各家院子里都有一口大缸,冬天的大缸就是个天然大冰箱,里头专门放肉啊,骨肉啊,街坊们包了饺子吃不完也放在缸里冻着,冻的硬邦邦的,用吴阿婆的话说,就是这大缸比有钱人家的冰箱还好用呢!
陶妈在厨房里拾掇肉,小陶桃跟小娃哥哥陶瓜瓜,俩团子就一人捧着一只大冻梨,嘎嘣嘎嘣吃的小嘴儿红红。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又是大冬天的,北方孩子能吃到嘴的水果就更少了,冻梨几乎是普通人家冬天能吃到的唯一水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