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手腕上的支撑,时姈微微摇晃两下,身子就要往前倒。
傅敛伸手扶住她。
时姈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想着。
这太子,该不会是还记恨着上回她跟他抢箜篌的事吧。
“抱歉......疼吗?”
耳边响起对方低哑的声音,近乎冷淡的声线里含着不易察觉的歉疚和自责。
时姈气得想抓着眼前的人咬一口泄愤,但理智阻止了她。
这人她还得继续扒着。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迷蒙泪眼,有气无力地垂着脑袋。
“有些疼......您方才好像不大舒服。”
“已经好多了,你难受就别说话。”
傅敛拉过她的手腕,白嫩的腕上一圈深深的指印淤青,看着十分可怖。
再一翻,细嫩的掌心也有磨蹭过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极了。
“嘶......”
时姈连忙抽回手,就听他低声说:“待会儿让人拿冰块来,敷一敷腕子,隔一晚再揉,化了淤血才不会留病根。”
“不用了,这里是大长公主府,不好麻烦......”
“不要紧,我给你拿。”
少年低沉的声音残存着喘息后特有的沙哑,真是性|感撩人死了。
时姈忍不住盯着他的侧脸,思绪神游天外。
这人长得如此好看,压根不看出来就是个炮灰路人的命。
原著里对他的描写不过几句话带过。
只知道他被男主设计废了太子之位,最后病死在阴冷的宫殿里。
不过是个路人,对他连点同情心都生不出来。
“今天的事,就当是你我的秘密。”
他扶着时姈靠在石头边,然后站起身。
低垂的袍角轻触地面,掠过一地叶泥,很快消失在阴冷幽静的梅林里。
时姈放下袖子盖住腕上的痕迹,一歪脑袋靠在石头上,阖眼休息。
没过多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是伍暄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管家和几个下人。
一见时姈的模样,管家惊得面色大变,下意识就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伍暄。
伍暄盯着时姈,微微皱眉,视若无睹。
被丫鬟扶着起身时,时姈陡然觉得后背脊一凉。
仿佛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她。
她下意识转头望向梅林。
幽冷,安静,一如之前。
什么人都没有。
看来是她病得厉害了。
***
梅林深处,傅敛披着厚厚的氅衣坐在青石板上,双目紧闭。
直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接近,他才睁开漆黑无波的双眼。
“殿下。”
雅南半跪在他脚边,向来冷肃的面上浮现担心。
“您受伤了,是谁伤了您?”
“无关紧要的小伤,不过是个假扮丫鬟的刺客,宴席结束后,你给姑母递个信儿,帮她抓抓这府里的老鼠。”
“殿下放心,婢子定会协助大长公主,找出那个伤您的刺客。”
“嗯,不用急,待会儿先让云旗去要些冰块,给荣安县主悄悄送去。”
雅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敛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一株梅树边,幽深的目光如同一柄锐利的剑,直直望向某个方向。
冰冷的指尖轻敲在斑驳的树皮上,呢喃轻浅,似有若无。
“那么一身好皮肉,可不能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