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最多的是与家人共度的温馨时光,母亲哼唱过的儿歌,父亲落在他头上的大手,兄长放在他手心的一粒糖,陀思虔诚为世界祈祷的声音,悠闲地站在港黑顶楼,欣赏这座城市的寒来暑往,一年四季。
“假设归假设。但它会发生的概率不是0。如果真有一天,我遇到了只能在保住利益和保住自己性命之间选一样,那我——”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黑泽莲没有说下去,但森鸥外已经知道了他心里的答案。
“莲酱。”
他固执地没有叫他黑泽君,而用叫爱丽丝的叫法叫他。
人总是有一点奇怪的偏执,似乎这样的小习惯能算成一种仪式感,能够潜移默化去改变他和黑泽莲之间的关系。
过去夏目漱石问他,有没有最优解无法解决的东西。
他自信地说没有。
夏目漱石只是笑笑。
而今终于轮到他扪心自问,有最优解没办法处理的棘手问题吗?
有啊。
面前的,就是了。
打不能打,骂不能骂,撒娇他不吃,威胁人家只有讽刺,现在连说都说不过人家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最优解被拎上台面啪啪打脸。
一边疼,还要一边胡搅蛮缠。
强行占有,NO,更不行了,那样他一辈子也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了。
该怎么办呢?他心想。
“首领,让我去黑衣组织卧底吧。”
“不行。”
“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
“这是按照你的最优解算出来的,我们的卧底已经全部被杀了。”
一如黑衣组织在港黑的卧底全部被肃清了,港黑派去黑衣组织的卧底也无人生还。
这次的事情之后,双方都提高了警惕,很难再派进新的成员了。
黑泽莲比任何人都有利的筹码,是他是琴酒的亲弟弟。
“……”
森鸥外叹息,竟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
“你让我再考虑一下,这件事需要计划。最优解不是你张口就来。”
“AI不需要感情,水仙也只爱自己。”
“谁说的,AI和水仙锁了。”
“……”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黑泽莲突然走近了他,然后又抱住了他,刚才还凝重的表情又变得天真无邪,眨巴着眼睛说:“鹅肝,我要吃了你!”
然后啊呜一口,咬在了森鸥外的鼻尖上。
声音很夸张,但只是轻轻一咬。
这个瞬间森鸥外的心跳是静止的。
他的世界也静止了下来,出奇的静。
“你吃吧。”当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也只能配合黑泽莲精心上演剩下的戏码。
“黑泽哥哥!林太郎!”
鬼舞辻无惨顶着惨惨子的脸,举着一把伞匆匆跑了过来。
鬼怕太阳,虽然今天山中的浓雾遮蔽了所有日光,但无惨为了以防万一,竟然举了一把伞,森鸥外心想,这个鬼王还真的挺怕死。
“惨惨酱怎么打着伞啊?”森鸥外“亲切”地问道。
“……怕下雨。”
“可是现在没有雨啊?”
“不嘛。我觉得这把伞很漂亮。”无惨举着小伞,原地转了一个圈。
假如他不是假萝莉,森鸥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把持不住。
“好了,莲酱,不要舔了。等我们回家,去看你喜欢的花好不好?”森鸥外温柔地替黑泽莲抚平身上的衣物,半真半假的说道,“你想要多大的花园,多少花,我都能给你弄来。”
无惨竖起耳朵地听着,他对于花园和花尤为敏感。
“有你喜欢的玫瑰,睡莲,郁金香,雪割草,彼岸花……”森鸥外列举着黑泽莲喜欢的花名,却在说到彼岸花时,听到了旁边竹伞柄被捏碎的声音。
——这个鬼难道也喜欢花?
“是什么颜色的彼岸花?”无惨咬着牙问道。
由于用力过猛,他清脆的童音里挤出了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嘶哑。
森鸥外审视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红色彼岸花,橙色彼岸花,黄色彼岸花,绿色彼岸花,青色彼岸花——”
颜色吗?五彩的够不够?
反正是瞎编来骗鬼的。
这只鬼既然问到颜色,就肯定对某种颜色相当执着。
果不其然。
说到青色彼岸花时,森鸥外从无惨眼里,看到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悦。
“青色彼岸花,青色彼岸花……终于让我找到了。”
找到个鬼,森鸥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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