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有人表示不服,范蕙兰撇着嘴说:“你们跟她关系好当然为她说话,但整个宿舍就她一个人没丢钱怎么说?而且她最近吃的也比以前好,还有多余的饭票和菜票借给别人。”
“她为什么不可以吃得好?为什么不可以有多余的钱借给别人?只要钱的来路是干净的,她就有保留隐私的权利。”齐洛灵慢条斯理地反问,目光逐一在众人脸上掠过,“而且宿舍里也不是只有她的饭票和菜票没有丢!”
“怎么可能?我明明丢了啊……”
“就是,我也丢了,虽然不多。”
……
宿舍里立刻响起反驳声。
贺鸣长眉一挑,也饶有趣味地凝眸望着她。
“贺教授,给我几分钟可以吗?”齐洛灵看向贺鸣,在得到后者的首肯后转回头继续说,“我想请大家将自己所有的饭票和菜票都摆到桌子上来,记住是所有的,一分都不许留!等下我们上下铺之间互相检查还有没有藏起来的!”
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干嘛,虽然有人不大乐意配合,但贺鸣一声不吭的严肃模样就表明了他不反对齐洛灵的做法,于是只好把所有的菜票和饭票拿出来在桌子上放好。
贺鸣脸上虽然古井无波,心内其实也很好奇齐洛灵接下来想做什么,小姑娘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太有趣了。
齐洛灵也在桌子上摆好自己的菜票和饭票。
然后她顺着桌子绕了一圈,每一个人的票据她都用手拨开,逐一认真地看过去,看完之后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白纸递给贺鸣:“贺教授,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们每个人的菜票和饭票收好?一一对应,千万不能弄错了。”
贺鸣点点头接过白纸将每个人的菜票饭票一一包好,并且在白纸上写上对应的名字。
齐洛灵一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灵活地操作一边说:“这个小偷偷东西很奇怪,我明明垫被下的袋子里装有十六元八角的菜票和十一斤三两的粮票,却只丢了一小部分,你们大家也都一样,如果是外贼不可能只偷一部分,也不可能对我们宿舍每个人藏钱的地方都这么熟悉,几乎一个不漏,所以我同意大家的想法,小偷是我们宿舍的内贼。”
众人面面相觑,连安青小声嘀咕:“这还用你说,装什么装!”
齐洛灵听若未闻,继续说:“我先前就说过了我的菜票和饭票是在昨晚六点一刻到八点五十之间丢的,大家都不确定昨晚这个时间段有谁在宿舍里,所以这个略过。我们换一种思维,大家可以提供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这也是另一种洗脱自己嫌疑的方法。”
“陈裳月同学,你先说,你昨天这个时间段在哪里?有没有证人?”她点名。
“我……我跟……我昨天不到六点就出门了,跟……我老乡在财院旁的一个录像厅……看了场录像。”陈裳月结结巴巴地说。
“等等,你先不要说。”齐洛灵忽然止住她,转过头来用英语跟贺鸣说了几句。她说得极快,宿舍里除了贺鸣边听边微笑着用笔在一张白纸上记录着什么,别的人都没听懂。
“你接着说。”齐洛灵对陈裳月说,“看了什么录像?几点的?坐第几排?”
“6点25分的,叫《聚散两依依》,坐第五排。”陈裳月说,“看到了八点多才结束,然后我……就去买了……收音机,九点多才回来的。”
“嗯,”齐洛灵点点头说,“贺教授,你把刚才我对你说的话告诉大家吧。”
“好!”贺鸣将刚才做记录的那张纸放到宿舍中间的桌面上,指着上面说:“你们看这上面的记录与陈裳月刚才说的一模一样。财院86级的文晓兰和纪琴同学与陈裳月同学看了同一场录像,然后这两个同学看完录像在街上遇到齐洛灵和财经86级的闻敏,告诉她们这件事,当时大概是八点十五分,而后在八点二十五分左右,齐洛灵与她的同学闻敏在财院附近的一个商店里看到陈裳月在买收音机。”
他每说一句,陈裳月的脸就变白了一些。
贺鸣最后总结:“齐洛灵同学的意思是陈裳月在这段时间内有不在场的证明,这件事就跟她没什么关系,小偷不是她!”
宿舍里一片哗然。
“不是她,那是谁啊?”葛卉茫然地问。
梁舒走过去揽住陈裳月的肩膀:“对不起,我刚才没有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陈裳月抹着眼泪说:“不怪你,谁……让我穷呢……”
“贫穷不是原罪,更不是成为别人可以栽赃嫁祸的理由。”齐洛灵突然声色凌厉,“大家想想,为什么宿舍里八个人有七个人说钱被偷了,而只有陈裳月没被偷,这个小偷就是想栽赃嫁祸给陈裳月。在大家的印象中好像偷东西的都是穷人,却忘了这种下流无耻的行为与贫富无关,只与人品有关!”
站在一边默默聆听的贺鸣此刻眸光浮浮漾漾,迷染了几许深邃。
“其实这种栽赃嫁祸也很拙劣,如果是陈裳月偷的,她会傻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说没被偷而成为嫌疑人吗?”齐洛灵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