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本来只想给挽月院子里递个信儿的,没想到呼啦一下出来这么多人,叫她也不知所措起来。幸而跟着靖霜是见过世面的,没有立马乱了手脚。
“主君折煞奴婢了,奴婢的确是宫里的,只不过是东宫里的,奉太女殿下之命来给大公子送礼物顺便带个口信。”
挽月站在父亲王奕身边,这次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他还是镇定地叫侍书去接礼盒。
“侍书,去接过来。”挽月说完又对着蒹葭点了下头道:“姑姑替我谢过太女殿下。”
蒹葭一见挽月顿时看出了神,心道:老天娘哎,他可真漂亮。直勾勾地盯了半天,王奕咳嗽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姑姑还有吩咐吗?”王奕语气不大好地冷声问,显然是对方才蒹葭无礼地盯着挽月看不满,又因着她是太女派来的不好责备。
“抱歉,”蒹葭立马为刚刚的失礼举动道歉。眼下的情况让她有些犯难,当着这么多人殿下的话是说还是不说呢?
蒹葭想了片刻,还是传了话:“我家殿下说昨日慢了一步,没赶上见大公子只瞧见了个背影,所以今日特地叫我送上南珠,再顺便问一问能否择期再见。”
殿下是和上官大公子早就定了亲的,而且只说见一面也没什么,当着人多也无妨,反倒显得淑女坦荡荡。
王奕闻言没有立马答应,他想到了昨日挽月回来同他说,陛下似乎并不想让两人过早见面,因此他也不敢违背嘉帝的心意,便婉言推拒了。
“尚未婚嫁不好私下相见,请姑姑回去回殿下,就说缘分到了自有相见的时候。”
这不过是个托辞,大齐的礼教虽然严格,但是已经定亲的男女有些往来也是极为正常的。
蒹葭把一盒子宝珠送了出去,结果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就被人滴水不漏地地回绝了,不由地有些心虚。送珠宝的主意是她出的,珠宝也是她亲自送来的,结果约见的事情却没办好。
这下回去可如何向殿下交代啊,蒹葭暗自叫苦,面上却一点儿不显,行礼之后便辞去了。
“月郎得了这么好些赏赐,何不请我们去你院里开开眼?”徐泽笑着凑到挽月跟前吹捧,他是挽月嫡亲长姐的正君。
“有什么好看的?姐夫你也是相府嫡长女的正君,别整日里眼皮子这么浅。”说话的是王修永,他是挽月二姐的正君,又是王奕的堂侄子,因此格外大胆些。
当初他原本是想嫁给相府的嫡长女也就是挽月的大姐的,结果被徐泽捷足先登,虽然后来嫁给了挽月二姐后过得也很好,但是与徐泽的梁子却是结下了,两人一直都不太对付。
“修永住口,月儿今日得的是宫里的赏赐,大家没见过也是正常,你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的。”当家的主君王奕一开口,王修永立马哑了火,低下头不敢回嘴,连声称是。
挽月不愿见两个姐夫因他争执,便出来劝解道:“若是大姐夫想看,就随月儿来吧,弟弟们想来的也都可跟着过来。”
“好耶好耶,我想看。”惜月闻言立马跳了起来欢呼,他看挽月今日收了那么多好东西,简直羡慕嫉妒地眼睛都要红了。自己得不到,能去看看摸摸也好,日后同别人说起来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
一说百应,宋小郎的儿子霁月身份低微,自然是随大流的。挽月见状淡淡一笑,便招呼众人往他院子里去。中途又故意落后,到徐泽身边安慰了几句,徐泽性情温和也不愿和王修永计较,便说无事,他没放在心上。
一行人穿过垂花门,又经过南大厅,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绕过了上官鸿和王奕的正房,又进了一处漂亮的月亮门,才到了挽月所居的小院。挽月住的院子在正房后面,挨着相府的花园,既清净幽美,又不过分寂寥,住着也十分方便。
那院落起了个名字叫明月居,统共有坐北朝南的四间大屋子,居中偏左的一间做了客厅,右边儿的是挽月的书房,左边儿两间一个是挽月的居所,一个是有客时住的客房。
左右又有四间厢房,都通过抄手游廊连起来,东面的是琴棋书画四个贴身小厮住,西面的一间做储物之用,另一间是单独的小厨房。其余的小厮仆人都住在后面的抱厦里。
众人进了居中的客厅,挽月便让琴棋画三人把方才宫里赏下的东西都摆了出来,又叫侍书也把东宫方才送来的盒子也放在了桌子上。那架号钟琴挪动不易,又过于珍贵,便没拿出来,只是将凤君赏下的一斛珠和两匣子金银首饰拿了出来。
“凤君赐下的珍珠,又大又圆果然是上品,许是东珠吧。”徐泽赞叹了一句,又看那两匣子首饰,都是真金白玉翡翠宝石,琳琅满目叫人应接不暇。
“好多簪子,好漂亮啊。”惜月已经看花了眼,想着要是赐给自己的,他得高兴死了。
“你喜欢就挑几支去,三弟和姐夫们也挑一挑吧。”挽月并不缺这些东西,他只有一个脑袋又戴不了那么多,便让两个弟弟和姐夫随便挑。
惜月听了大喜,刚要上手去翻捡,就被王奕一个眼神瞪得不敢动了。
“月儿不可,凤君赏赐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能随意送给别人,让凤君知道了会不悦的。”他的月儿蕙质兰心,只是在俗务上还需人多提点提点。
挽月恍然大悟,心想若是自己送给别人的东西转手又被送了出去,自己心里定然也不好受。
“我知道了,二弟三弟,今日就不给你们挑了,等过几天我找些自己的给你们送过去。”
王奕见挽月对着两个庶弟也谦逊温和,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挽月的脾性也太温和了些,将来入主东宫也不知道能不能弹压得住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