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安顿好这些人后,崔永濂那边也与母亲说完话,回到自己曾经住过的东厢房那儿,还寻到自己曾穿过的衣裳去沐浴更衣了一番,因着天气寒冷,外头加了件大弟崔永敏的竹青色披风。
待葛歌从未外头回来时,只见头前还一身风尘仆仆,满身锐利之气的年轻将士变回了在华新村教导孩子们练武的崔先生,不由得莞尔一笑:“敢问阁下是崔少将军抑或是崔先生?”
“两者皆是。”瞧着明明是面容清冷,却只需一点儿淡淡笑意就变得明艳无双的少女,崔永濂只觉心口没由来地漏跳了一拍,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与葛歌说笑。
葛歌面上笑意深了几分,见他似乎没有歇息的心,便试探地问到:“要不,出去走走?”
“乐意至极。”
葛歌穿了件火红斗篷,崔永濂身着竹青披风,一红一绿并肩走在积雪消融却还是光秃秃得有些难看的村道中,倒多了几分艳丽明媚。
至于后头隔了十几步有六个挎刀护卫远远跟着,倒也不妨碍二人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们何时启程?”走在左边靠路边位置的葛歌目光漫无目的地看向远方的层峦叠嶂,声音平稳,仿佛只是与老友闲聊今日夕食要吃什么花样一般。
刻意放慢步子,想走得慢一些的崔永濂浅叹一声,说到:“今夜休整一夜,明日一早便启程。”
行程很赶,但国都那边儿琐事繁多,西南北疆如今都隐隐有作乱之势,不是能耽误的时候。
“我有(你愿)…”沉默片刻后,两人一起开口却又撞到一处去,崔永濂心里为这点小小的巧合暗自雀跃了一番,干咳一声道:“你先说。”
葛歌不疑有他,清冽的嗓音说起事儿来也格外好听:“我家砖窑上烧出了个罕见的物件儿,我想与你合作一番。”
如今新国初立,最是缺钱之时,若两人合作,葛歌有了全国最硬的靠山,崔家也能挣到一笔光是想象就很庞大的资产,可谓是一举两得。
“能叫葛里正说出罕见二字的物件儿,想来定是极难得的。”崔永濂含笑望了她一眼,只叫她带自己去瞧瞧。
二人一拍即合,又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即调转前进方向,转而往砖窑厂去了。
砖窑厂那里李师父最近也没少忙活,烧出了颜色各异的四样砖片,如今都整齐摆在八仙桌上叫崔永濂与葛歌看。
“确实新奇,可是用了釉料?”崔永濂双目放光地研究了好一会儿那砖片才得住结论,笑道:“官窑出产的瓷器虽精美,可却无人想到将瓷器与烧砖结合到一处,这瓷砖虽说图案纹样还欠些火候,但着实难得一见。”
局促地站在一旁的李师父并不认识崔永濂,听对方这般一说,想来是个识货的,本还有几分紧张的他也少了几分拘束,咧着嘴笑呵呵地说到:“我也是之前瞧见过瓷器,觉着若能把这瓷器弄出地砖铺到地上定是好看,就尝试着做一回看看成不成。”
崔永濂认可地点点头,以眼神示意葛歌一起往外头走。
葛歌了然,朝李师父说到:“李师父你接着忙,我们先走了。”
二人出了砖窑厂后,沿着这已被冬日里每日往来不断的人与载具压得不似去年崔永濂还在时的那般荒芜的泥路往村里回,葛歌目光有些期待地仰头望向崔永濂:“如何,这笔买卖做得不?”
葛歌原就生得比寻常女子高半个头,可崔永濂比她还高了大半个头,女子高挑美且飒,男子高大俊朗,站到一处着实养眼。
察觉葛歌对自己的态度还似半年前一般,崔永濂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欢喜,面上仍是一本正经:“我觉得极好,只是明面上仍旧以你的名义来做,我在后方保驾护航,如何?”
“成,那咱们赚了银子五五开!”葛歌不知他为何这般,不过但凡他乐意出面做这个靠山,这瓷砖的生意那就是稳赚不赔的。
两人其实都不算是多话之人,只是这凑到一处就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说完瓷砖的事儿,便又说起早时葛歌为崔家军筹集粮草一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直说回到华新村村口。
真是说到累了的葛歌这会子才想起来,方才去看瓷砖前,崔永濂似乎也有话对自己说,转头看向不知何时落后自己半步的崔永濂,眸光澄澈:“方才崔先生似乎也有话对我说,是有何事?”
“我想问,你可愿随我进京?”男子目光深邃至极,直勾勾地看着红唇微启的红衣少女,目光中尽是期待与小心翼翼的试探。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确实可以烧出瓷砖的,但是青山没烧砖的经验,所以这里是百度+瞎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