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安心?里头一个咯噔。
这……
淑太妃可能是好意,但?是这个好意,恰恰好是她最不敢面对的事情。
她连苏广府都没有去过,要是暴君真的答应了,觉着她远离家人许久,要照顾她,同意让家人来的话,岂不是说,她伪装他?人,欺骗陛下这回事,他?就会知道了?
之?前陛下对她会好,可是这不代表她是探子的身份也能容忍啊。
柳安安得?了这个消息,头皮都发麻了。
糟糕,她不会因为这个,直接被陛下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然后因此送命吧?
柳安安心?中忐忑极了,十分想知道淑太妃的建议,陛下到底听了没有听。
入了夜。
柳安安翘首以盼,等着暴君来。
褚余前脚跨入元晨殿,一眼就对上了柳安安充满渴求的那双眼。
“陛下!”
柳安安热情地迎了上来,主动给褚余解了斗篷,又端来准备好的热茶,笑眯眯拿过小软捶:“陛下在勤政殿处理政务劳累了一天了,我给陛下捶捶肩?”
褚余打量了小姑娘一眼。
眼底充满了心?虚,忐忑地揪着自己的衣袖,看他?的眼神,有些急切地不安。
看样子,淑太妃的建议她已经知道了。
小丫头慌了。
褚余淡然享受着小姑娘的殷勤,脱了外衫,趴在矮榻上。
柳安安跪坐在矮榻旁边,手里拿着小捶捶,学着宫女们给她捶打的力度,在他肩背上轻轻敲打。
“陛下……”柳安安已经从郡青那儿知道的事情,她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直接问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长公主和淑太妃……听说淑太妃想让陛下,接我家人入京?”
柳安安咬着唇,手下的小捶子轻轻敲打着,只是已经乱了节奏。
她小心?等待着褚余的答案。
“你想让他?们来?”
褚余翻了个身,面对着她。
柳安安捶不下去了,收起小捶子,老老实实摇头:“不想。”
陛下如果去接人,只会是接来苏广府的人。
然后她都能想的到,自己会是如何的下场。
绝对不能让苏广府的人来!
“那就不让他们来。”
褚余不打算吓唬小姑娘。
刚刚出了那件事,她都吓到没敢让他?来元晨殿。她现在要是再被吓唬一下,真的吓到了,跑了怎么办。
褚余答应的很爽快,这让柳安安终于松了口气。
放心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被揭穿身份了。
心?里松了口气,柳安安整个人都放松多了。
放松过后,她又开始想一件事。
马上就是她的十六岁生辰了,陛下曾经答应过她,在生辰上答应她一件事。
那她过了生辰,岂不是就要回寻南郡去了?
今日淑太妃的话,给了她一点想法。
或许,或许再也不会留在京城了,要不……
去找默大师,弄明白她的身世吧。
如果京中真的还有兄长的话,对她而言,似乎是一个天大的喜事。
柳安安说干就干,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身,一边让玲珑给她更衣,一边吩咐郡青。
“你去侍卫所,找薛静来,再让他找几个侍卫,换一套衣服,跟我出宫。”
她想好了。
不能把主动权放在默大师的手中。
此人太不寻常,若是让他?掌握了主权,事情就不好办了。
之?前陛下教过她,她记下了,此次行事,只许成功,绝对不能让真相从她的手中溜走!
说是出宫,柳安安还专门叮嘱了同行的侍卫们,不但?要换衣服,还要准备一条黑巾蒙面。侍卫的刀也要全部换掉。
她在元晨殿一点点指挥,薛静带领着手下的侍卫们一一全部照办了,临到出行前,小侍卫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马车的外框。
“美人,今日出去到底需要属下们做什么,美人不妨……先透露一点?”
柳安安坐在马车里,她怀里抱着个小手炉,冷静而沉着的说道:“去绑一个人。”
好好谈,恐怕是不能和默归好好谈的。
默大师这个人,让柳安安觉着有些不能用常人来推断,最好还是用陛下的手段来处理比较好。
她带上这么多的侍卫,直接把人一绑,也由不得?他?不说!
柳安安在心中勾勒出了等一会儿见到人之?后的计划,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就这么做。
她今天就能知道默大师神神秘秘故弄玄虚的那封信,背后的真相了。
京郊的农舍,和上次来时没有什么不同。
柳安安坐在马车上,她只掀开了一层马车布帘,往外看去。
那农舍很安静,安静的就像是没有人。
其实农舍里也就住了一个默大师,另外养了些小鸡。平日里若陈公子不来,的确该是没有什么动静的安静。
这样也好,绑人就更方便了!
柳安安绷着小脸,抬起手一声令下。
“上!”
皇家御前侍卫们脸上蒙着黑巾,面无表情冲向农舍。
柳安安趴在窗台看了片刻,估摸着人已经按住了,才让郡青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抱着小手炉,抬起下巴,努力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来。
前两次在默大师的手中,她多少都有落荒而逃的味道,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她才是这件事的主导者,绝对不能再让默大师牵着她的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