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念头一出,竟让他胸膛微微发热。
一个姿色过人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能在乱世之中全身而退。今日是赵斐,明日又会是别人......她那么爱自己,她也离不开自己的。
思及此,他控制不住力道,向前一步,抱住她。
越盈愣愣地望着他,美眸惊愕,好像被他忽如其来的占有欲和保护欲给吓了一跳。不过是愣了一下,她就反应过来,勾起唇柔声道:“阿昭,我很高兴。”
她含笑瞥了他一眼,却没再说话了。
殷烬台知道她不信。她虽然说她很高兴,但是并不信他能做到。眼见着她微微地、不适应似的躲开他的目光,这一刻,他的心,忽然也冷静下来了。
心跳还残留着刚刚冲动的情绪,他心中惊涛骇浪。他失控了,就在刚刚一刻。他对她产生了微微的怜惜,甚至不是刚刚,而是这一整件事——
从昨晚,他就开始了。
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下意识注意她、帮她、甚至产生了想带她走的念头......
殷烬台眸色瞬间沉下来。
这种无法掌控的不由衷的情绪,让他微微喘不过气来。他闭上眼又睁开,情绪冷却下来,最后变成了冰冷。
他不该再多管闲事了。不如趁此机会,将她彻底毁灭,这样自己便不必再困扰......他狭长的眸子缓缓落在了面前人的身上。
面前女子背着他穿衣服,她含着微笑对着他,丝毫不避讳他的。雪白细腻的、玲珑有致的、上面还有他下手重的红痕。
他杀过不少人。七岁时,为了得到食物,他咬死过无数头赵国贵胄豢养的恶犬和恶畜,再到前几天他杀了曾经在六国叱咤风云的赵王。那张威严敏锐的脸,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表情,不可置信地断了呼吸。曾经高大光辉,被无数人朝拜的躯体,被他以残忍的手段湮灭。
赵国强大,列国送来的质子很多,但活下来的却不多。有的被活活折磨死了,有的已经变成了赵国贵胄手下麻木的奴隶。能在赵王锐利的眼皮下谋划,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他是从刀山血海中走过来的,也是从无数明枪暗箭中活下来的。
殷烬台冷血无情。他不怕敌人强大,只怕自己心性动摇。
他杀过不少人,此刻,他很清醒自己该杀了她......但是,他烦躁地捏了捏额头。
............
越盈换好衣服后,坐在案几旁的男人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俊美的脸上漫布着淡淡的阴云,思绪仿佛也放空着。
越盈心想大概是刚刚她说的话让他情绪低落了些吧。他给她展示自己的心意,她却委婉地避开了他忽如其来的感情。
越盈不是个容易动心的人。与她能言善道、聪明伶俐的性格不同,她的心冷漠得很。出身在一个如履薄冰的环境中,她很早就认识了人情冷暖。在乐坊这样的地方,争头牌、谋福利。稍有不慎、失去价值就会被越妈妈给淘汰。她虚与委蛇多了,人也逐渐冷硬起来。她永远爱自己胜过爱别人。
所以在他说出那一番话后,她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讶。
现当下,他坐在那里,眼神遥遥地望向这边。越盈窥不清,但能感受到他是略略失落的,迷惘的。越盈心里便产生了淡淡的愧疚。
不过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她。如果他一直不变,一直这么温柔可亲、还适当地表示对她的占有欲,她自然也不会背信弃义。
越盈这么想着,当即便想逗他开心。她走过去,冲他展示了她的裙子,微笑问他“阿昭,好看吗?”
殷烬台抬起头望了她一眼。
无疑是好看的。越盈是知道自己好看的,她更明白美色给自己带来的无限好处。她穿了一袭浅紫色缠枝的交领襦裙,襦裙把她胸前遮得严严实实,却又勾勒出傲人的曲线。赵律不许平民百姓着艳色,平民只能着灰衣、青衣,但是舞姬乐伶却可以。她凑到他面前,殷烬台能嗅到她娇媚的脸上淡淡的香气。
他不动声色地从她身上飞快略过,答:“好看。”
越盈故意地:“是衣裳好看,还是我好看?”
面前人像是被问住一样,张口结舌不说话了。越盈也不逼他,反而低眉,探身靠近他。她按住他的手,吐气如兰:“你该说,是因为阿盈漂亮呢。”
见他望过来,越盈妩媚一笑。然后缓缓抚上他的喉结。见他神色终于被自己牵动了会儿,越盈笑着牵他的手:“阿昭,别不高兴。”
她撒娇:“看着你不高兴,阿盈也好难过。”
她抱着殷烬台的手臂,嘟嘴:“阿盈知道你不高兴,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呀。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想和你在一起,但是要是遇到了不可控的原因,我也控制不住呀。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好不好?”
说完,她攀上他的肩,飞快地往他唇上亲了一口。
殷烬台的目光便从她的胸口转移到她的嘴唇上来。她嘴唇亮晶晶地、眼神也亮晶晶的。搂着他的腰抬头懒懒地和他撒娇,像逗他开心似的。
红唇下是一小片雪白的领口,领口可见些许风光,再上面是脆弱的脖颈。
殷烬台看了片刻,忽然把越盈收紧在怀里,然后惩罚似的咬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