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齐雁和还是那个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有些敷衍:"那也好也好,谢大人说了算。"
齐雁和在乎的也不是谢长生,他看向了其余的屠神使者,显然已经在琢磨,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我抬头,对齐雁和说道:"好好说,也不是不行。"
程星河一愣,立马说道:"好好说--七星。你别是又心软了吧?"
心软?若是为我自己,也就罢了--可很多人,还等一个回答,我根本就没有替他们心软的资格。
齐雁和来了兴趣:"果然是真龙转世,仁义无双!不知道,什么条件?"
我盯着谢长生:"我不要别的,只要个公道。"
谢长生眼神一冻。
"琼星阁这些物灵的公道,北芒神君的公道,金翅药龙小七的公道,漱玉师姑的公道,金郡王的的公道,厌胜门二宗家的公道……"
我看向了程星河:"四大家族,程廉贞的公道。"
程星河屏住了呼吸,眼圈倏然就红了。
"一口气说不完,总之。是那些一切因为你们,搭上自己一切的人的公道,"我缓缓说道:"还有--被关在玖龙抬棺里,景朝国君的公道。"
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个公道,不能变。
谢长生陷入到碎石泥土里的脸,忽然就扭曲着笑了起来。
那个笑声,让人遍体生寒。
其余的屠神使者,也都露出了几分惊惧。
齐雁和斜倚在琼星阁被八方琉璃灯熏黑的架子上,像是早洞穿了一切,是个冷冷。带着嘲弄意味的笑。
我脚底下一用力:"说。"
谢长生咳出了石屑泥土,冷冷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罪孽,这是天罚--天罚,有什么资格要公道?"
天罚?
"我做了什么事,要挨天罚?"
谢长生抬眸,盯着真龙骨的伤痕:"你犯了三界之中,最大的忌讳,生生世世,都该永不超生!这一切的动乱,你才是罪魁祸首,天河上……"
罪魁祸首--记忆之中,似乎有许多人,指指点点,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咳咳……"
齐雁和颀长的身材忽然从断壁上挺直,看向了门口,打断了谢长生的话:"谢大人,到此为止吧,可算是来了……"
我转过了脸,就看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沉默的立着数不清的人。
心里陡然一沉,他们这么多人,一点动静都没被人察觉!
那些人,也是面无表情,看上去跟屠神使者十分相似,却穿着黑衣。
最前头走出来了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极为斯文的男人,看都没看齐雁和,盯着手里一卷册页,食指把眼镜往上一托:"这地方不好找。"
是一股子煊赫的神气!地位,显然是比齐雁和和谢长生要高!
这个人,是谁?
"九重监的仙官……"几个屠神使者皱起了眉头:"连他们都惊动了……"
斯文男人掸了掸手上的纸卷,终于抬起了头,
对上了他的眼睛,我暗暗吃惊。
那自然不是人的眼睛,既不冰冷,也不热忱,无喜无悲,却像是洞察万物--那是神灵才会有的眼睛!
"李北斗……"他盯着我:"你这一次私自转世,造成的麻烦可不小呀。"
说着,抬手在纸上画了点什么,一落笔,我只觉得,一道极其强大的力量,猛然炸起。脚底下就是一颤。
只见脚底那块地,倏然断开,哗啦一声响,万钩擒龙锁被拉长,谢长生本来被束缚的死死的身体。硬是跌落了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能力,他像是,能通过手里的纸笔--改变这个世界!
程星河他们似乎,也全被震慑住了。
齐雁和摆了摆手,热络的走了过来。一只手还要落在那人肩膀上:"叶大人辛苦。"
可被称为叶大人的,又是头都没抬,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齐雁和的手,跟洁癖似得:"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齐雁和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下巴往我这里一扬:"现在,是不是能把他给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