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沛他算是了解,今天羞辱他一番,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放过陆澄澄。
没有灵根的自己下次未必有今天这样的运气。
正面跟丁沛干肯定打不过他,只能另辟蹊径。
而陆澄澄说的弦音术真到万一的时候也许可能是唯一的转机。
“这本里面一些乐谱我不懂。”秦川坐回了苍松下。
他除了没有灵根外,在其他方面都极为自负,特别是在陆澄澄面前。
陆澄澄第一次见他示弱,于是坐在他旁边,从灵囊中取出琵琶,一边弹一边耐心的给他讲解他提的问题。
两人一边讨论,一般翻着剩下的书查找论证。
秦川还在沙沙的翻着书,发现陆澄澄的脑袋偏了过来,靠在了自己肩上,眼皮完全垂了下来。
他嗤笑了一声。
不是准备躲自己吗?
居然就这么没防备的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索性也放下书,靠着后面的树干合上了眼睛。
………
清晨凌云峰上百鸟鸣啼,阳光透过松针叶射到陆澄澄的睫毛上。
她抖了抖眼皮,习惯性的闭着眼睛翻来覆去的赖了下床。
“别蹭。”
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让她完全清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一双长腿,然后她一翻身,看见秦川抱着手靠在树上,皱着眉头,闭着眼,显然还在很困,不想睁眼的样子。
她……
枕在秦川腿上……
睡了一夜?
其实也并不是一整夜,她一开始是靠在肩膀上,后来往下滑,滑着滑着就到了腿上。
秦川腿紧实而有弹性,睡着相当舒服,于是她便枕着舒舒服服的睡了,不知来回的蹭了多少下。
秦川怕惊醒他,也就保持这个动作靠在松树上睡去。
陆澄澄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弹坐了起来。
这时听见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
“醒了?”
陆澄澄和秦川同时瞪大眼,双双从地上弹起来。
只见一身白袍的叶无尘气定神闲的坐在悬崖边的石桌上泡茶。
一张冠玉一般的脸毫无表情。
陆澄澄看了一眼一地乱扔的书,有的还被自己睡得散了架,搞不好还被风吹飞了几页。
整颗心都凉了。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书的?”叶无尘声音平静,却让陆澄澄心里发毛。
叶无尘抬着茶杯缓缓道:“你们可知道我书阁中的书多是孤本?”
陆澄澄知道叶无尘是真生气了,气得惜字如金的他不等他们回答,一口气连问了两个问句。
她急忙伸出双手,手心向上。“请无尘君责罚。”
小时候秦川做错事他都是用戒尺责罚,没想到有一天轮到了自己。
“师傅,与跟她无关,书都是我取出来的。”秦川走到陆澄澄前面。
“秦川。”陆澄澄忍不住叫止秦川。
这十年他对叶无尘还是了解一点点,叶无尘对秦川爱之深责之切,对他处罚必然会比对自己重。
叶无尘沉默不语,只是吹着茶。
这种沉默最是可怕。
陆澄澄的手伸得太久,都有些撑不住抖了起来。
“弟子甘愿受罚!”秦川又道。
“仙君您别气了。你就打我几下,消消气吧。”
毕竟那几本书是被她给睡散架的,她怎么都跑不了关系。
若让秦川一个人抗,怕是不是几戒尺的事。
秦川转过头来看着她,咬牙道:“一边去!”
叶无尘放下杯子,站了起来,绕过茶台走到陆澄澄面前。
“好。”
他纤长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戒尺。
陆澄澄忍不住抬头,“仙君,几戒尺呀?”
她又怂,又怕痛,忍不住问一下,好有个心理准备。
叶无尘看她整个人紧张得碎发都快立起来,想起她当年风雪楼寻死却怕痛的样子,今日居然愿意来领戒尺,心中一软。
气也消了一些。
淡淡的答:“三尺。”
陆澄澄舒了一口气,还好,三尺,小学时候还被老师打过十尺。
即便陆澄澄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结果叶无尘一戒尺下来她眼泪就下来了。
真特么的痛啊!
打在手上痛在全身。
跟小学时候的老师根本不一样好吧!
这是开了什么特殊技能?
叶无尘第二戒尺下来时候,她双目紧闭,全身忍不住缩了下。
戒尺却久久没有落下来。
她睁开眼想瞄一眼。
却看见秦川伸着手臂紧紧的抓住了叶无尘的戒尺。
两人便这样分别握着戒尺的两端。
无声的僵持着。
只见叶无尘宽松的白袍,被山风一吹拂到了秦川黑色的劲装上。
而秦川握住戒尺的手在颤抖。
陆澄澄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这十年来,她第一次见秦川忤逆叶无尘。
秦川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带着几分哀求的看着叶无尘:“师傅,别罚她,她受不住。”
叶无尘琥珀色的眼睛冷冷的看向他秦川。
第一次这般四目相接两顾无言。
……
秦川扑通一下直直的跪在地上,“徒儿甘愿领罚!”
“很好。”这两个字淡得没有任何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