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梦境里的桃露煎茶,一模一样!
就连杯子也一样!
她完全没缓过神来,任由少年将她安置在榻上,看着他倒茶的动作,试探地问了句:“小白狐狸?”
茶水倾入白瓷杯中,少年将杯子挪到她面前,笑得魅人:“我不来找你,你也不来找我了么?”
一句话,让花玉龙心?头震震:“可,我不是阿陵,我叫花玉龙。”
她双手撑在榻侧,而少年则起了身,将房间墙壁两侧的烛台都点亮,一时间,房间内光明更甚,恍如?不是黑夜,而是白天。
“咳咳咳——”
又?是这道隐忍的咳嗽声。
花玉龙皱眉抬头看他,才发现这少年脸色白得几乎是透明的,连唇色也是白的,让人心?惊:“你病了?”
少年将身上的披风卸下,放到屏风后,走出来时,修长的十?指穿过发丝,将漆黑长发拢到了脑后。
他抬手时,宽大的袖袍滑到了手?肘,露出洁白的小臂来。
花玉龙突然想起,朱雀神女抱着小狐狸时,他最?爱将两个爪子搭在她的手?臂上。
这一晃神,少年已将长发束好,她看见,那是一根水蓝色的发带,与头发一样长,如?流苏般垂下,她记得,那叫风息绳。
阿陵给他做的。
“只是偶感风寒,不打紧的。”
“你不是人。”
花玉龙盯着他看,“但你身上没有妖气。”
这个叫阿启的少年,仿佛花玉龙说出如何奇怪的话,他都一点也不惊讶。
花玉龙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一道暗影越逼越近,最?后,停在了她身旁,忽然,少年半蹲下身,一股侵略的气息啸忽弥漫,她想闪躲,但这样太露怯了……
只这一刹那的恍惚,白衣少年长手撑在她身侧,迫得她上身往后一仰,这样若即若离,却已错过了逃走的时间。
“阿陵,你也不是人啊。”
花玉龙见他一寸寸压了下来,只得双手?撑在身后,曲起左腿,用膝盖抵着他的胸口。
一双清亮杏眼,神色警惕,落在少年眼里,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如?绽在树尖的花瓣。
他长手拿过案上的瓷杯,递到她面前。
花玉龙看了眼,依然审视着他,不喝。
少年见状,笑得如?明媚的桃花,声音低沉如?琴弦撩拨:“是要我喂你么?”
这一个“喂”,登时让花玉龙浑身起了寒毛,抬手接过瓷杯,仰头一饮而尽。
再将瓷杯“吧嗒”放回到桌案上。
入口清冽,闻着是茶香,却又有酒的滋味。
“你到底是谁!”
少年不起身,依然这般压着她,四目相视,他闲闲一笑:“你会?记起来的。”
花玉龙瞳孔睁睁:“那些突厥人,是你杀的。”
她话音落,却觉少年的脸忽然倾得更下了,惊得她又往后一仰,支撑身体的双手?有些发颤,下一瞬,手?肘就被一道轻力推倒,后背几乎要躺到榻上之时,脖颈被人一揽——
杏眸惊愕,却听他道:“突厥杀我族人,不该死么?”
她看着少年,那双通透的眼眸里,竟划过一丝狠厉。
“真的是你!”
“阿陵,你说,他们是不是该死。”
“他们只是长安的商人,不曾杀过人,有罪的,是突厥王朝。”
少年摇了摇头,偏执道:“不,我们生来,就是敌对的,若长安城哪日破防,这些人只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你道他们是真心?待我们的吗?斗不过是为利做戏。阿陵,今日我们是站在一起的,你也应该,明白我。”
他的眼里,仿佛浮起了重重的回忆,花玉龙看不真切,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杀了人,我不可能和你站在一起。”
便是这句话,让少年方才还闲散的笑意瞬时隐去,突然,窗外一阵巨雷翻滚,她看见他动了动嘴唇,喃喃说:“这一世,你还是这样。阿陵,那你要如?何,还是把我杀了吗?”
“轰隆!”
花玉龙双手?陡然抓住少年的衣襟:“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梦里,又?出现在这里?!”
她急切问着,忽然,托着她脖颈的力?道一松,她猛地跌撞到竹榻上——
“啊——”
少年的衣襟被她一同扯了下来,下一秒,一道温热的重量压到胸前,花玉龙浑身一僵,双手?作势推开他。
蓦地,腰身被一道手?臂箍上,这力?道,仿佛要将她融进身体里。
“你松开我……”
“阿陵,我是你的。”
花玉龙抵抗的双手?忽然一松,耳边送来这一句蛊惑的话。
她顿时怔怔地看着天花板,那里漆黑一片,但她几乎能想象,此刻两人的姿态。
她轻轻说了句:“阿启,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一声阿启,让少年拥抱着的力?道更重了。
花玉龙只觉视线渐渐模糊,用力抬手,抓下他头上那道蓝色发带,一时间,少年的长发披散了下来,扫过她的脸颊和视线。
她说:“阿启,你认识洵之么?”
作者有话要说:短篇小甜文《靠近》全文发布啦,就在作者专栏里可搜,一万多字,希望你拥有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