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晏理了?理衣袖,靠坐到椅子上:“花某知道,你们抓我,也是受玄策指令,二位在中间传话多累,不如让我直接见他?。他?是宗正寺寺丞,不会连做这点事,都要藏掖。”
温简点头,道:“那我去请玄寺丞。”
邱往:“知退!”
现在谁是判官谁是囚犯啊!
“玄寺丞正在外?间翻看?萧梧一干人的口?供,请他?进来,应不费什么事,况且他?说……”温简目光朝花重晏看?了?眼,道:“妖,还未除尽,两寺之间的案子还有牵连。”
邱往沉吟,道:“这宗正寺让我们来,也不知送的是大礼,还是炸|药。”
温简语气缓和:“至少我们知晓了?线索,不被蒙在鼓里。”
说罢,起身便往门外?走去,不多时,花重晏便见一身绯绿官袍的温简身后,跟进来了?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
他?忽而发现,方?才在花府,这玄策明明一开始就跟大理寺来了?,却在背地?里不露面,也不知是打的什么算盘。
这时,邱往心急道:“玄寺丞来了?,花二郎,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花重晏看?着坐在面前的玄策,神色一敛,开口?道:“方?才玉龙看?到你手里拿的飞钱后,整个人突然就变了?,难道……是因为这墨水痕?”
玄策一双黑曜般的瞳仁看?着花重晏,似要从他?这句疑惑里,看?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原本你设计的飞钱印版,应是没有这墨水痕的,对吗?”
花重晏没作声,算是默认了?。
一旁的温简朝邱往看?了?眼,在纸上做起笔录。
玄策又道:“为什么这飞钱上会有指甲大小的墨水痕,你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会没注意,甚至说,你很信任这些印制出来的飞钱,或者是,印飞钱的人。”
花重晏神色一凝:“这新飞钱的数量并不多,所以都是我亲自?看?着印刷出来的……”说到这,他?忽而眸光一闪:“你和玉龙这般默契,到底是在怀疑什么?”
玄策气定神闲,嘴角甚至浅浅勾起,道:“说来也是巧合,这新月状的墨水痕,正是昨夜在南曲楼下的地?界时,花娘子不小心抓到了?一个蜡模,拇指指甲不小心扎了?进去,留下的。”
他?话音一落,在座的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他?。
邱往方?才还一脸神烦模样,这会嘴巴张得像吃瓜:“所、所以这是,花家娘子造的印迹?”
玄策眉梢微挑,颇有一丝得意,只“嗯”了?声。
温简还处于震惊:“那怎么就到这飞钱上了??!”
邱往缓过神:“飞钱印版一般都是先有花样,然后在蜡模上雕刻出来,最后用玄铁水浇灌到蜡模里,冷却成型,如此才能造出精度要求极高的印版。”
温简握笔道:“所以,花娘子在地?界碰到的那块蜡模,就是新飞钱的印版腊模!”
说罢,众人视线纷纷转向?花重晏。
邱往一下抓到了?问题的关键:“那么花二郎,你这飞钱印版的蜡模,怎么会出现在地?界里的?”
温简定神,等着花重晏的答复,却见他?嘴角转而噙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个玉龙啊。”
这声里,竟还有一丝宠溺?
玄策语气冷硬道:“这些飞钱是正儿八经从你手中拿到的,如今印出来的这种?制式的飞钱不多,但通通都有墨水痕,花重晏,你可别跟我们说,这是妖自?己印的,与你们无关!”
花重晏一笑:“玄司丞,您这是替花某把理由都想到了?啊。”
温简正襟道:“从时间线上看?,发行的这批新钱,恰好是在墨水痕发生之后,花重晏,若说与你无关,很难解释得过去罢。”
花重晏:“方?才你也说了?,玄寺丞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妖还未除尽,能掩人耳目地?把印版换走,不是妖,还能是谁?”
听到这话,玄策冷笑:“若是把任何祸事都归结到妖身上,那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就连那些用假飞钱的人也是无辜的。花二郎,如果案子都是这个结果,花家的金库可就要吃闷亏了?。毕竟,妖是没办法给你公道的,他?们吃进去的钱,吐不出来。”
花重晏眼眸一抬,神色冷静道:“如果只凭这飞钱印版上的一个新月痕,你们就断定我与背后主谋有关,那便将我收入这牢狱里罢了?。”
邱往猛一拍桌子,火气就上来了?:“事到如今,你还隐瞒!”
“谁说仅凭飞钱印版了??”
玄策的声音幽幽响起,这时,就见他?从袖间拿出了?一张白纸,推到花重晏面前的桌上:“从前我们一直以为,案子的关键在印版的北寒玄铁上,直到我在地?界里看?到了?这个。”
温简朝邱往低声解释道:“这是桂堂东纸,用以印制飞钱的。”